房内傅滢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将妆匣打开,从里头挑出了那一对鎏金镶珍珠的耳坠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遥想当年,其实心下还唏嘘不已。

当年她到底哪根筋没搭对为什么会自投罗网踏入他房里,要去看他那张脸?

其实,在那之前傅滢曾经仰慕过“黑煞”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觉得他又传奇又神秘,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神话传说。

遥想当初,她随口说说“男人都不可靠”黑煞回答的是“我可靠,要不要试试”。

呵呵,傅滢差点就信了她竟然真的去试,结果表明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简直就是铁一般的教训。

头一回发生欢好关系的时候傅滢其实事后还心存幻想,要是他打算负责的话

然而没有负责,只有掠夺和第二次的更不要脸的抢占一次一次的冰冷无情的折磨,她幻想都彻底破灭了,只剩下无法磨灭的恨意。

她恨了很久,也恐惧了很久,可是当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并且还无法人事了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恨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怜同情他。

或许是觉得他受到应有的报应了吧,反正现在他这么惨,等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正在看珍珠耳环时候,突然听见外头有人靠近,她慌忙将珍珠耳坠放回匣子里收好,而后才前去开门。

门外,是有爹爹傅庭带着人,将刚做好的嫁衣和首饰送过来了。

她月底就和魏瑾成亲了,反正也不请宾客,不办酒宴,只是拜个天地一切从简就是了。

傅庭担忧的看着傅滢,叹息道:“你不必瞒着爹了,我都知道了,他就是燕王魏瑾是吧?懋懋是他的骨肉?”

傅滢提着一口气,生怕被人听见了,赶忙把房门关上,这才道:“爹,他还不知道。”

傅庭冷笑,“他能不知道?你当他傻,我看他每日恨不得跟懋懋黏在一起!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爹!那可是皇室血脉,你让懋懋就这样跟我们流落在外,连个姓氏都没有,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还经常问我为什么别人有爹爹他没有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

傅滢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怕懋懋被人抢走了,儿子是她生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不需要知道父亲是谁。

傅庭又道:“你现在既然要跟燕王成亲,爹爹也不拦你,可是你至少应该让他们父子相认,让懋懋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让他认祖归宗。燕王既然命不久矣,到时候等他过世了,懋懋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父亲,后悔都来不及了。”

傅滢低着头,不说话。

傅庭叹息,“你自己想想吧,爹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有什么事爹爹都会向着你的。”

话毕,傅庭就此离去。

傅滢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她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让懋懋认他的父亲。

若是半年之后,魏瑾死了,懋懋长大后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爹,会不会怪她?

那,要不然,等成亲之后就让他们父子相认,让懋懋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吧。

成亲在九月底,简单的拜堂,只有傅庭在旁作证,这是傅滢自己要求的。

其实魏瑾是想带她回洛京,以亲王大婚之礼迎娶她,不过她定是不愿意的,魏瑾也没有勉强,大不了等她原谅他了,什么时候能带着他们回京了,再补办一场亲王大婚。

魏瑾做的是闲散亲王,没有要任何实权,只有俸禄那种,反正累了上半辈子,下半辈子只想清静悠闲一些。

成亲当日,魏瑾用喜称撩开红盖头的一瞬间,看见那夭桃秾李,娇艳欲滴的新娘,只觉得有些挪不开眼,一时恍然出神。

傅滢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瞥眉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么。”

魏瑾五年以前就曾想过,不知道她涂上丹红的口脂会是什么模样,现在算是看见了,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果实,散发出诱人的风情。

他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贴上去尝了一下,是甜的。

好像已经很久没感觉过甜是什么味道了,顺着喉咙蔓延进心底里,好像勾起了一丝莫名的热流。

傅滢忙将他推出去,对他的亲吻只觉得嫌弃和厌恶。

魏瑾倒是不以为然,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到一边喝合卺酒,正常成亲的礼仪也稍微走了一遍,而后才卸下头饰和嫁衣,双双坐到了床边。

“那我先睡了。”傅滢先爬到床上去,在靠墙的地方,钻进被窝躺下,背身对着。

她闭着眼睛,一动一动,其实并没有睡着,听着背后那人的动静。

虽然也不是头一回一起睡了,但是傅滢竟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心下忐忑,久久也无法入眠。

魏瑾吹了灯,也爬上来,钻进她背后,在她耳边轻声询问,“睡了?”

傅滢没有回答,装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不想搭理他。

魏瑾顺着盖上了丝绸顺滑的衣物,“我们是不是应该洞房。”

傅滢心下猛然一跳,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惊恐道:“你不是不行了么还洞什么房!”

魏瑾一本正经道:“宫里太监都能娶对食,自然是有其他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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