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诩知道此次必死无疑,陈氏满门只怕无一幸免,他心中暗暗道:“子杰,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
围观陈氏被抓的人群之中,一双眼睛已经发红,正是乔装之后的陈子杰,他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囚车押走,几次都想冲出去,可是理智却告诉他,此时冲出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和父母一样落入官府的控制之中。
潘佳跟在陈子杰身边,她生怕陈子杰冲动之下就冲了出去。潘佳用手牵了牵陈子杰的手臂,小声道:“陈大哥,咱们走吧!”
陈子杰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关心则乱,如果被有心人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十有八九会产生疑心,于是悄悄和高远一起退出了人群,来到附近的茶摊坐下,叫了两份大碗茶,一边默默喝茶一边想着对策。从刚才听到的消息可以知道,父母双亲已经被押往刑部待审,倘若定下沟通叛贼,意图谋反的罪名,陈家肯定是要诛九族的,陈子杰猜到孙克用之所以这么做,十有八九应该和自己有关系,只是他实在想不出孙克用为什么要废这么大劲找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查到了李苏等人,可是李苏最后还不是被孙克用给杀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暗中调查过他,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自己还没真查到孙克用头上呢。
这个问题想不能,陈子杰就想另一个问题,如何解救陈家的人,可这个问题好像更难解决,父亲在京城虽然有几个盟友,可是这帮人现在几乎全都到了清算之期。所有人的处境全都不妙,即便是目前尚未波及者,也是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又怎肯为陈家出头?世态炎凉,在官场之上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自己到是由几个朋友,可是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这几家都闭门谢客。
陈子杰想不想去,唯一可以找的人只有潘文长了,毕竟潘家和孙克用是盟友,他们说的话孙克用应该能听的进去。
陈子杰打听到潘府已经搬到了京城西北,陈子杰以前也来过这里好几次,这地方并不难找,潘门前有一条狭窄的街道,名为锁云巷,其实最早这里曾经叫锁春巷,文武皇帝嫌弃这名字不吉利,御笔亲批将中间的春改为云,于是变成了现在的名字,其实前者更为贴切一些,这巷口之中并没有普通的住户,两旁都是高门大院,分布着一些皇宫内务机构,这些机构大都是不方便设立在皇宫内,所以才安排在这里,附近有礼监胡同、钟鼓司胡同、瓷器库胡同、织染局胡同、酒醋局胡同、惜薪胡同、蜡库胡同、恭俭胡同、还有皇室冰库。这一区域和大神皇宫隔河相对,虽然不及皇宫的恢弘气派,可是所占面积也是极大。
潘府在这片建筑群中还算显眼,走入锁云巷,一眼就能够看到潘府青灰色的房顶,狭窄的锁云巷仅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两旁围墙都在三丈左右,人行其中会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烈日当空,可是阳光却无法照入小巷,人行巷内,始终走在阴影之中,长长的锁云巷内只有胡小天一个人行走。
来到潘府前,发现大门也是漆黑色,陈子杰方才意识到整条锁云巷中除了灰黑便没有其他的色彩,巷内甚至没有任何的植被。过去他在京城还从不知道这里有一处那么压抑的所在。
潘府黑色大门刚刚刷过油漆,空气中仍然飘着一股新鲜的油漆味道,门钉也是新近才更换过,一颗颗黄澄澄金灿灿,为这压抑的街道增添了些许的亮色。门前一名小厮站在那里,低头打着瞌睡。
陈子杰来到他面前咳嗽了一声,那小厮打着哈欠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陌生人:“你找谁啊?”
陈子杰笑了笑道:“请问潘文长在不在家?”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陈子杰一番,问道“你是谁,我家四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陈子杰说道“我是你家四公子的旧友,烦请通报一声!“说着陈子杰递一上锭银子。
那小厮喜滋滋的接过银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不过我家少爷见不见你,我可做不了主!“
“有劳了!“陈子杰说道。
那小厮进去后,找到潘文长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外面有一个人求见,他说是您的旧友。”
潘文长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人在哪里?”
小厮道:“就在门外!”
潘文长道:“多大年纪,长的什么样?”
小厮说道:“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颇为机灵,京城口音。”
潘文长沉吟片刻低声道:“你带他进来,留意一下外面,有没有人跟在他后面。”
那小厮带着陈子杰来到潘文长指定的房间,潘文长盯着陈子杰看了好久,也没敢相认,陈子杰轻声说道“是我!“
潘文长一听声音,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这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果然是你,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陈子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了,我想了好久,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潘文长说道“你知道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爹尽然和孙。。。。。。南王有联系,当被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京城可着实乱套了,这三天以来已经有七位三品以上的官员先后被抓,你父亲是第八位了,在你来之前曹家,王家的人都来找过我,好在现在他们两家在交出权利后都平安无事了,只是你们家比较特殊,甚至比王家还特殊。“
陈子杰问道“为何这么说?“
潘文长说道“人家王家最大的仰仗就是宫里的王贵妃和九皇子,如今南王当政,九皇子本应该凶多吉少,可是好在九皇子年纪小,又没有开府建衙,再加上那个王贵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没有被南王打发到冷宫,所以再经我们一说,王家在交出权力后也就没事了,可你们陈家不一样,首先你们深得皇上的宠幸,你又和两个国公联姻,在朝中的势力可谓不小,这是南王比较忌惮的一点,更重要的是你掌控着震天局,我听说南王进宫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把震天局的人都控制起来,索要震天雷的配方,可是谁也说不出来。“
“所以孙克用才抓了我全家,其实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震天雷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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