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需要先好好摸清他们的脾性。安思雨之前看过一个纪录片,动物学家对各种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却也出现过失手的时候。

安思雨从来就不是个适合在野兽身边生存的人,但是她想和陆时年硬碰硬的时候,不久前从医院醒过来时的疼痛,腹部那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摸得出凹凸不平的伤口,以及从回忆里蹦出的纪录片片段,将她身体里的冲动压下来。

她盯着陆时年看了半天,第一次不仅仅是在分析他的情绪,还多了去他思想花园里的探秘。就算七拐八绕,却是她想达到目的也好,为了生存也罢,必须要去掌握的。

她这方面没有天赋,所以都是记住每一次的细节去和上一次作比较。

陆时年此刻的表情并不是怒气,初次出现。安思雨不知是什么,但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一点端倪。

勉强可以称之为对她的担心,只是这担心不一定是出于情感,也不是现在的重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冲动?”安思雨稳定呼吸,“我承认我刚才的反应过激了,我没控制住。但是我保证只是想了解情况,不会去捣乱。”

她顿了顿,投影仪的光落在陆时年的脸上,那些明明暗暗是新闻里来来去去的人影,“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人跟着,我逃不过。但是你让我在这里坐着,我的情绪可能会越来越不稳定,我不保证等一下自己是不是会因为急得发狂而做出什么事情。”

陆时年凌厉的看向她,没消停几个小时,这女人又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他跨步过去,“你威胁我?”

“不是。”安思雨是釜底抽薪,故意惹怒他。既然他的道理和自己的不一样,那就试着找一个沟通的桥梁,叫做感同身受。她此前不确定陆时年是不是有,但不尝试就先断定他一定没有,或许是自己以偏概全。

她凑到他身前,眼睛对着那张薄唇,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声音因此是打颤的。“就像你听了这句话现在产生的反应一样,是天然的。”她停下,确认陆时年没有发火才继续说:“陆少爷,你让我对抗天然的情绪反应,可能是高估了我的能力。”

她目光上移,对上陆时年的眼睛,在那深邃的湖水里,她感觉自己正扑腾着,能不能成就在于接下来她提的事情是不是足够满足对方的控制欲。

“你可以让人跟着我,我还能全程开视频,如果你嫌麻烦让别人盯着也可以。”

陆时年眉间的沟壑有拱起的趋势,安思雨在他没有说话前,赶忙道:“最差,起码你让我知道下内部的情况和具体的消息,我不出门也可以。”

这是安思雨最后的底线,再退,她可就不管什么花园小道的,怎么都不会让步,就算之后陆时年会大发雷霆让她一辈子都禁足也无所谓。

她的觉悟和决心,通通写在眼底。

这女人是在说笑?

他把消息告诉她本来就是为了让她长长教训,知道自己的无知造成了严重的效果,结果她非但没有理解这一点,竟然还得寸进尺?

陆时年眼睑下垂,危险的光从里面透出,“不行。”

“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好好和他商议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正要发作的时候,新闻里面忽然报出一条提醒,“各位市民注意,由于这件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附近的道路都暂时封闭,请各位不要因为好奇来现场观看,会造成现场秩序的混乱。任何新消息,我台会持续跟踪报道。”

陆时年想让她像新闻提醒的这些陌生人一样?

安思雨提一口气,“陆时年,刘佳佳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妹妹,却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有过,或者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所以,我不是去看热闹的。”

她顿了顿,“我只打一个电话,就一个,而且我保证不会有任何猫腻!我开免提,你听,行吗?你让我打了,不论接不接通,我保证乖乖在家里呆着。”

如果安思雨颐指气使,据理力争,陆时年尚且能借着窜天的怒火来对付她。

可她现在这种小火力的输出,让陆时年不至于发火,却也不觉得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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