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沁儿一出现便把他当做哑巴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无梦重新将五指缩回,继续握住那细瘦的手腕。
女子急得跳脚:“你干什么!”
无梦一言不发地撩开沁儿的衣袖,上面除了有一块显然是刚刚在街上乱跑时不小心撞出来的淤青外,还算白嫩。他有些困惑地问道:“你为什么怕她?”
沁儿拉着他的衣服,几乎将头埋在他背后:“她……她杀……我……”
闻言,无梦果断地一用力,把他拉到了身后,将耳朵贴近他:“你说什么?”
沁儿瑟瑟发抖,不管无梦如何挣扎,就是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推搡间无梦的斗笠被碰歪了,女子愣了愣,突然小声道:“英雄刚刚替我解了围,便再做个好事,跟我一道将他送回去吧,这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他是我弟弟,神志不清醒,他若是不肯回家便只能流落街头。刚好我家也有面条,我下一碗给英雄如何?”
朱楼在无梦的眼前晃了晃,笑道:“教你的又忘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是……”
朱楼道:“你得找个地方吃饭睡觉,这里的小旅店不可信,难保弄些花招,我看她家就不错,现成的,好歹你还救过她,一件闲事换一夜安眠,划算买卖。”
“可是男女……”
朱楼拍他脑袋:“想什么呢!人家还有个弟弟,谁让你跟她睡了!”
“哦……”无梦悻悻地点点头,答应送沁儿回家。
女子在前头带路,一路上嘴不停,朱楼自认话痨都对她叹为观止。从她的话中得知她叫做姜凉,小时候被姜氏夫妇收养,十多年前父母暴毙身亡,留下她和弟弟姜沁两人相依为命,但是弟弟自父母亡故后精神一直不太正常,她必须得时刻注意着他不让他出去惹事儿,日子过得十分艰辛。
朱楼一路上总觉得姜沁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却又想不起来,于是问道:“你这次好像还挺热心?”
无梦低声道:“反正我不管你也会把我扔出去,不如我自己主动。”
“孺子可教,”朱楼笑道:“可我怎么总觉得这次,是你自己想帮他?你可别把锅都推给我啊。”
无梦似乎自己也有些莫名,他闷声道:“大概是被你传染了吧。”
朱楼思索片刻,还是想不起来,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姜沁沁头顶,他突然出声叫道:“雅天歌。”
无梦转头看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慌里慌张地把头转了回去:“你叫谁呢,吓我一跳。”
朱楼大笑起来:“这名字可比无梦那等六根清净的名字好得多了,还白占别人便宜当了个哥。”
无梦埋头走着,也不回话。
姜家很快就到了,虽然这镇上大多数的房子都是破草房,但是这间格外的破,堆在房顶的稻草都发黑了,屋内四处漏风,将小桌上蜡烛的光吹得摇摇晃晃,更显得阴森,而且屋内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沁一进屋,便缩到角落的稻草堆里,简直想把整个人埋进去一般,只留了个屁股撅在外面。
姜凉叹了口气,让无梦坐在小桌旁,自己则拧了布,硬是给拼命侧着脸不肯配合的姜沁擦了擦,朱楼在一旁围观。
姜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家窄小破旧,委屈英雄你了……”
无梦摇摇头道:“是我冒昧打扰。”
“那你先坐,我去给你烧面……”她瞥着姜沁,一步一蹭地烧面去了,无梦则随意的用指头玩着烛火。
朱楼飘过来坐在他对面,无梦抬头看他,那魂魄半透明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被烛光染上一层温柔。
朱楼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猜猜为何你这次如此热心?”
无梦:“……为什么?”
朱楼扬了扬下巴:“因为他长得甚合你心意。”
无梦看着他,垂下眼睫道:“合我心意的只有一个。”
朱楼道:“哦?哪一个?”
无梦转过身道:“最好的那一个。”
昏暗的墙角,稻草堆里探出一张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也苍白到诡异的脸,纤细的脖子,因为太瘦而显得极大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无梦,露出不安和惊恐的神情,口中念念有词,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无梦突然皱眉,朝他走了一步,那姜沁连忙翻身躲进稻草堆,企图将自己埋起来。无梦一把将他拎出来,姜沁慌得手脚乱挥,口中吱哇乱叫。姜凉扔下锅盖就跑过来,锅盖磕到灶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随后落在地上,姜凉见无梦拎着他,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英雄,我弟弟冒犯您了,请您别见怪,请您别见怪啊!”
无梦不确定道:“你弟弟……”
朱楼的视线中,姜沁那瘦到几近变形的脸渐渐柔和,变成还带着婴儿肥的孩子的脸,他眨巴着大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你真好看!和大强那个猫牌牌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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