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角落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里似的,掀不起半点的涟漪,短暂的沉默之后,乐声继续响起,笑闹声也依旧。

夏云萝正四下的张望着,谁知一回头居然就发现苏暮寒又不见了,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揪着先前那闹事之人的衣领在说话,神情似乎很愤怒。

夏云萝暗自腹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自己个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居然也敢在这种地方跟人动手?

苏暮寒最是瞧不上这样欺负弱小的事情,一把揪住顾云凡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无缘无故的为何打人?”

此时的顾云凡蓄起了胡须,人也憔悴了几分,加上最近京中似乎有人在暗中找他,他素来又小心,也是做了简单的易容才出来的,所以苏暮寒一时也未认出来。

倒是顾云凡醉眼朦胧的来了一句,“是你?”

苏暮寒好奇的看着他,见此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狐疑的道:“你认识我?”

顾云凡伸手挥开了他的钳制,道:“谁认识你啊,老子花钱是来找乐子的,打人怎么了?只要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

被打的那女子拽着苏暮寒的衣角道:“公子,为了奴家这被卑贱之躯,不值得的,莫要扫了二位爷喝酒的雅兴才是。”

苏暮寒梗着脖子道:“说的都是屁话,人人生而平等,同样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没有谁比谁高贵。即使今儿她是伺候人的,那也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的钱财,怎能随意受你的侮辱殴打呢?”

顾云凡懒得搭理他,提着酒壶就往外走。

苏暮寒不依不饶跟在身后继续道:“不行,今儿你要是不向这位姑娘道歉,我就跟你没完。不行,咱们即刻就去见官,我倒要瞧瞧,你打人还有理了?”

顾云凡没想到苏暮寒这么轴,依着他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不宜露面,只得硬着头皮对那女子道:“刚才是我酒喝多了些,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女子有些惶恐的道:“这奴家哪里担待得起,都是奴家不好,没伺候好爷,还请爷恕罪。”

苏慕寒越听越觉得窝火,将那女子扶了起来道:“你不必对他那么客气,打人就是不对的。”

出了幻乐阁的门,顾云凡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来。

“瞧不出来你还挺爷们的嘛,你就不怕那人是个高手将你打的七荤八素的?”夏云萝跟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只觉他赤诚可爱,从未见过他这样仗义的一面,顿时眼睛里就有了些不可名状的情愫。

苏暮寒笑道:“有你这个长公主在,我就算在京城横着走,那也没问题的。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在京城的威名呢。古人都说谈虎色变,我瞧着京中之人,是谈你色变。”

夏云萝没想到居然被他给取笑了,又想起从前自己干的那些事,顿时觉得脸上没光,只悻悻的跟着苏暮寒上楼了。

夜色渐浓,苏暮寒扶着微醺的夏云萝出了幻乐阁,不满的嘟囔道:“不能喝还偏要跟我猜拳,我都跟你说了在苏州的时候,青楼我是经常去的呀。还偏不信,喝醉了不还得我背你回去。”

外头的风一吹,苏暮寒也清醒了几分,路过幻乐阁边上的巷子口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黑影窜了出来,还没等他叫出口,只觉后脖子处一痛,整个人就眼前一黑,软绵绵的便倒了下去。

夏云萝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微微泛着亮光了,街边的早点铺子都开始忙活起来了,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躺的不是柔软的床铺,而是大街上。

回头四下看了看,早已不见了苏暮寒的踪迹。夏云萝扶着墙站了起来,没想到苏暮寒居然如此的没有良心,把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扔在街上,真是榆木脑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等她回去休息好了,定要杀去季府,找他问个明白,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她这些日子对他可不薄啊,管吃管喝还管玩儿,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夏云萝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等起身的时候已是午膳时分,秋瑟伺候着她穿好了衣服,还没等传膳呢,就见夏云萝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秋瑟只得摇摇头,不用猜主子一定是去季府用午饭了。

季瑶远远瞧着夏云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冲了进来时,忍不住调笑道:“我们季府的伙食就这般好吗?累得长公主殿下日日都来啊。不过今儿可不巧,就我一人吃饭,你要不要也用点?”

夏云萝咬牙切齿的问道,“苏暮寒呢?”

季瑶茫然的看向她,“他昨儿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还没朝你要人,你怎么反倒朝我来要人了?”

“真的?”夏云萝自是不信,在屋子乱找一通后,确实没找到人,才道:“他真的没回来吗?”

季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苏暮寒真的出事了,她怎么对得起苏家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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