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的华夏穷的叮当响,但出于各种原因却还是几乎每段时间都会举办同胞联欢会。

祖国当然没钱也没必要邀请全部海外华人参加联欢会,所以只有像姜家这种有点实力的同胞才能得到请柬,潘姿以前也参加过几次。

只不过,现在的海外华人,接到请柬之后可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大部分都眉头紧皱。

“28号应该是周一,很抱歉,”姜启默心情很微妙,摇摇头,道:“我还需要上课,没办法赶赴旧金山。”

“没关系,西雅图办事处会在当地同一时间举办,小姜先生想参加旧金山那一场、或者本地这一场都可以。”赵树红眨了眨眼,显得“老奸巨猾”。

姜启默就笑不出声了,他对于祖国官员见缝插针和见机行事的能力叹为观止,但他真的不想参加这种联欢会。

说是联欢会,其实就是招商会。

与许多海外同胞一样,姜启默是不愿意回国投资的,现在祖国连公司法都没有,回去投资?风险太高啊。

“赵领事有话直说吧,我没有时间参加这些所谓的联欢会。”姜启默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叹了口气,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我倒是认为大家是志同道合。”赵树红半点都不恼火,笑呵呵的说完,语气才变得低沉起来:“小姜先生快要完成移籍手续了吧?”

“是啊,老美这边特事特办,元旦日的移民署也有人愿意帮家父跑腿。”姜启默语带双关。

“我们这不也是元旦日也在工作吗?”赵树红自嘲道:“特事特办嘛,全世界皆有之。”

“赵领事想劝我?”姜启默奇怪了。

“不不不,虽然华夏国籍是全世界数得着的难入的国籍,但我还是不劝你。”赵树红叹了口气:“小姜先生擅长经商,也许在美国会过得更好,我们希望所有同胞都过得好,这是核心诉求。”

“所以……”姜启默眼神里出现了一些黯然:“共同富裕的进程中需要牺牲掉一个老人住在祖宅的资格?”

随着这段对话的结束,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在祖国百废待兴之际,姜家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不能是仅仅用爱国就能抚平的伤口。

“纵观所有改朝换代的时期,新中国的动荡是最轻的,这一点无可否认,党和国家尽力而为,然而人力有时穷,我们在做对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需要我的父兄埋骨他乡,我也认可!”赵树红正气凛然。

资本阶级被揉碎了融合进新的国家,但像赵树红这样的人,却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这群同胞他们没有做错。

大节无亏,就是赵树红代表的群体能够站在姜启默面前的资本!

一时间,姜启默蓦然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自己都知道姜家主脉在战时的反应,什么抛头颅洒热血全都没有。

当时姜家是让姜守义出国避难,然后姜守德留下来想试图再次经商,最后……一群对姜家来说是可爱可敬又可恨的人开始当家作主。

姜启默不会忘记在谈起这些事情时爷爷的表现,那是一张惭愧、懊悔、庆幸等情绪糅杂到一起的脸孔。

但对错已经说不清楚,赵树红的坦然和气度令姜启默刮目相看,于现实,大家却是有不同的理解。

“既然赵领事不是为姜家移籍一事而来,那么恕我直言,”姜启默摇摇头,道:“我不看好祖国的商业环境,暂时也没有回国投资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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