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会发觉弦儿藏在国库深处的一百多只破军子?
谁又能轻而易举进入国库而不被人怀疑?
既然能带走破军子,为何还要偏偏炸了国库,不怕打草惊蛇?
除非有人故意要制造恐怖的气氛。
到底是谁?
今晚就是屠魔大典,早上国库爆炸的事情,很快就被盛典的喜庆气氛掩盖了过去。
只有坐在房顶上的人,俯视整个皇宫,看到悄然增派的兵力,能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在暗暗涌动。
沈醉坐在无俦宫的屋脊上晒太阳,“连楚云城也害怕了,到底是谁偷了破军子?”她忽然两眼一亮,坐直身子,“是凤杀!”
与她抵背而坐的是萧怜,正嘴里叼着一根草,“何以见得?”
“凤杀死士要为凤临帝君报仇啊!当年,对凤临帝君发出格杀令的是龙倚天,亲自对他下手的是玉隐王,这两个人如今都来了天璇,正是复仇的最好时机!”
萧怜眯着眼睛望天,“你倒是将那小狼狗撇了干净,难道你忘了屠魔节这天,屠的是哪个魔?你怎么就敢保证,九方弦就不会报仇?他何不痛痛快快将当年参与屠魔的所有人都炸上天?”
“因为他答应我了!他说了会把璇玑城留给我!”
“他说得你就信?你怎么这么傻?就是因为他答应你了,所以才要做出破军子被盗的假象,让你相信他不会那么做咯。”
沈醉有些语塞,却心中笃定,绝对不是九方弦。
既然他们会这样想,别人也一定会这样想,若是不找出真正盗走破军子的人到底是谁,这覆灭璇玑城的滔天大罪,就要落在弦儿头上了!
片刻安静之后,萧怜懒洋洋道:“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那人将一切都做得这么明显,显然不是因为蠢,而是故意为之。”
她将身子一错,扭头看向沈醉,刚好沈醉转头看向她,“偷破军子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嫁祸小狼狗,不得而知,但是他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沈醉好看的眉头,拧在一处,“可若既不是复仇,也不是嫁祸,那么炸了屠魔大典,除了死很多人,还有什么后果?”
萧怜:“混乱!若是龙倚天死了,整个龙雀就是陷入乱世,若是龙倚天不死,至少今晚,璇玑城会是一片混乱。”
沈醉:“既然要的是混乱,那么对方真正的目标,就一定不是龙倚天、楚云锦、玉隐王、青云太子……”
“停!等等!”萧怜忽然打断她,沈醉也是猛地心头一凛。
“澹台青云!”两人不约而同!
“还有焕儿!”
萧怜站起身来,“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凤杀,那么,今晚的目标就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龙瑾瑜!看来,凤杀的人要趁乱一网打尽,集齐七神之血,破掉压在你身上的七星大阵!”她低头看着沈醉,笑得有些瘆人,“恭喜啊!”
沈醉背上寒毛倒竖,“太庸的十八皇子花寂夜至今未抵,只怕是半路又被劫了,还有失踪已久的天玑宫首座,明氏的大公子明月赋,再加上青云太子,焕儿、龙瑾瑜……”
她皱了皱眉,“弦儿,他们定是抓不得的,既然抓不住,就设计将他骗去北高山,但是即便这样,也只有六个人,凤临一脉,已经被玉隐王杀绝,七神之血,根本就凑不齐啊!”
萧怜道:“未必,凤杀死士既然源于凤临帝君,那么他们如此行事,必定最是知道,谁承袭了凤临的瑶光之血!”
“凤灭!”沈醉骇然,“凤灭自己就是瑶光后裔!”
可是凤灭是谁呢?
萧怜放眼整座皇宫,“最难搞的九方弦已经被他引去北高山,只剩下沈焕一个奶娃娃,龙瑾瑜一个蠢货,还有澹台青云一个笨蛋。凤灭他一定就在这宫中,静待收网。”
“所以如果我们在屠魔大典前把凤灭找出来,就可以阻止这场屠杀!”
“谈何容易,他藏得那么深,岂能被你说抓就抓出来?”
“我有办法!撕衣服!凤杀死士,胸口必定都有凤尾刺青!”沈醉说到这里,又迟疑了,“可是宫中这么多人,每个人的胸口都看一眼,只怕天黑之前也看不完。”
萧怜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谁?”
“你的小侍君,慕水苏!”
“他被凤灭伤了,正在……”沈醉的话说了一半,眉梢轻挑。“你怀疑他?”
“只是怀疑,当时山中,青云太子要先走一步,他看似柔弱,却主动请缨护送太子,偏巧路遇凤灭亲自出马,截杀澹台青云。他凭借一己之力,与凤灭缠斗许久,最后虽然身负重伤,却偏偏一剑偏心而下。而最让人不解的是,他当是重伤倒地,性命垂危,却可以清楚地洞悉半里之外的战况。”
沈醉站起来,“也就是说,他受伤是真的,但那一身弱不禁风,是假的!”
萧怜的手,重重在她肩头一拍,“孺子可教!看来,检验慕水苏到底是不是凤灭,这桩大任,就交给女帝陛下你了!”
“我?”
“嗯!撕衣裳!看胸膛!”萧怜一字一顿,向她挤眼。
沈醉:“……”
瑶光,又名破军。
不破不立,破中求立!
沈醉的撵子在水岸莲台前停驻时,不由得心情有些沉。
她无需通传,便一个人进了慕水苏的寝殿,里面清幽安静,泛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一如平常。
沈醉挤了挤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朕的苏苏呢?”
跟在身边的太监回话,“回陛下,君上伤势已经大好,正为今晚大典做准备。”
“朕去看他,带路!”
“是。”
沈醉跟着太监,行至寝殿深处,两扇雕花门轻推,里面便有水雾氤氲出来。
她脚步停住了,忍不住还要关心一下,“啊,内个,他在洗澡?他的伤口那么深,这才几天,能沾水吗?”
“回陛下,君上说连日卧床,身心萎靡,加之伤口敷药许久,身上的药味驱之不散,唯恐今晚出席大典,扰了陛下的兴致,所以执意要香汤沐浴,以抖擞精神。”
“哦,洗澡好!洗澡方便看!你下去吧!”
“是。”太监掐着尖细的嗓音,弯腰告退。
浴宫中的雾气,并不是很浓重,沈醉进去绕了两个弯,便找到了慕水苏。
他正散开了满头的乌发,穿着一身雪白的浴袍,坐在桌边,仔细调制一份香膏,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来,温婉一笑,之后,眼眸很快似是害羞了一般地垂落下来,起身道:“陛下怎么来这里了?”
“好几天没来,听说你的伤势刚好一点就急着洗澡,所以赶着来看看。”
沈醉说完,就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是来看他的不假,可这嘴怎么没个把门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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