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拥有那张脸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再次打开房门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映在王斩那张分外肃然的脸上:“父亲,我会去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的,所有。”
王斩对于黑虎村这个居住了近十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留恋之意,从最开始的避难之处到而后的隐身之所,这里都没能让他生出半点类似于家乡的情愫。
哪怕只是错觉,都没有。
所以即使现在即将离开,王斩依旧不觉得这里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回忆的。
不过当他开门准备离去时,一个小女孩和一只黑猫却是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两者似乎已经等在门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王斩微怔,随后直截了当地发问道:“有事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迟疑片刻后却又点了点头:“有。”
“说吧。”王斩确实不太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不过他愿意听她说。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嗫嚅着轻声开言道:“大哥哥,你是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王斩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点头道:“算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小女孩有些顾左右言他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王斩也不追问,就这么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小女孩看王斩不理自己时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随后面露不舍之意地双手捧着黑猫递向了王斩:“大哥哥,小黑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你会好好照顾它的对吗?”
王斩一愣,看了看那猫又看了看那小女孩:“为什么送给我?”
小女孩咬着下唇垂下了头:“没什么,只是爹爹跟娘亲不愿意让我养了而已。”
“是吗?”
“嗯……”小女孩的头几乎已经埋到了胸口,不敢正视王斩的眼睛。
王斩沉默片刻之后开言对那黑猫道:“怕死吗?”
黑猫满脸茫然地看着王斩,最后不明意味地喵喵叫了两声。
“好,我答应你。”王斩说着将那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接了过来,黑猫有些懒散地喵叫了一声,直接将身体蜷缩在了王斩的肩膀上。
“大哥哥,你跟小黑都要保重,我等你们回来。”小女孩的声音很小,似是也知道再见到他们的可能性并不大了。
王斩点了点头,从小女孩身侧经过往前走着,走了几步之后止步回头看着她道:“你叫什么?”
小女孩目光有些躲闪地抬头看了王斩一眼,又很快垂下了头:“小铃铛。”
王斩脸上有一丝愕然之意一闪而逝,随后伸手从自己腰带间取下了一枚系在上面的金色铃铛挂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送你作个纪念。”
小女孩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那枚小金铃,轻轻一晃时,铃铛发出了一阵颇为清脆悦耳的声音。
“真好听,谢谢大哥哥……”待等小女孩满是欢欣之意地抬头道谢时,却有些诧异地发现眼前早已没有了王斩的踪影。
小女孩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随后小心翼翼地地捧着那枚小金铃回家去了。
王斩离开了,带走的除了一只偶然得到的黑猫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套制药用的瓶瓶罐罐。
确切地说这些都是制毒的用具,但对王斩这种极为特殊的体质而言,制出的毒历来都是当成药来吃的。
王斩自小服毒,各种毒性早已纷入骨髓,却也借由毒性间的微妙克制获得了一副强度远超常人的躯体。而服用过碎气丹的王斩,更是拥有着可以和寻常气御师一战的力量。
然而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王斩由此动用的力量越强,之后所面对的剧毒反噬也就越大。一旦毒气攻心,王斩必将死得异常凄惨。
王斩很清楚这些,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其它的选择。
离开黑虎村后,王斩便在一直往东走,一路上靠打猎供给着自己的食物。好在峰陵郡虽然物产贫瘠,但山高林密却也不乏飞禽走兽,王斩即便只靠着猎取它们也是能够生存下去的。
只是随着他不断往东走,能够遇到的山岳也变得越来越少了。不仅能够猎杀到的猎物大幅锐减,更重要的是能够压制自己体内毒性的药材也在变得罕有。这关乎到自己是否还能生存下去,王斩没办法忽视这个问题。
此时的王斩正静坐在一处僻静的树林当中,眼前的药罐中正熬煮着不下数十味的药材。待等里面的药物冷却凝固之后,王斩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搓成几粒的小丸收入了瓷瓶当中。
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出的最后一批药了,如果在吃完之前还是找不到稳定的药材来源,王斩随时有可能暴毙于体内的剧毒之下。
无奈之余,王斩也唯有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将药瓶药罐放在一旁,在火堆上烤制着自己不久前打来的一只野兔。
小黑本来正趴在一旁的枯草堆上打盹,闻到烤肉的香气之时瞬间就精神了,舌头舔去嘴角的口水后直接蹿到了王斩的身侧,尾巴一摇一摆地盯着火上的兔肉喵喵连声叫着。
王斩看到它过来时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无奈:“馋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你还有没有第三件事可做了?”
跟着王斩赶了十多天的路,小黑比原来胖了足有一倍,整只猫看上去圆滚滚的都快成个球了,果然不负馋猫之名。
听到王斩出言质问时,小黑只是露出了一脸傻呵呵的憨厚笑容,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气人的。
不过王斩虽然说了它几句,倒也没真因为这个而断了它的粮,野兔烤好之后直接撕了个后腿扔给了给它,自己则拿着剩下的部分不紧不慢地吃着。
王斩边吃边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再要赶路估计也只能等明天了。
正想到此时,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不堪的脚步声,随之有十几个各持刀枪弓箭的人风风火火地从里面闯了出来,人群正中还用一副树枝捆绑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鲜血滴滴答答地不断向下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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