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船只被扣押之后,徐一海的律师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提醒他警方可能会传唤他,但讯问的最长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在此期间,他只要三缄其口,等时间一到,他们就可以将他接出来了。
这一套流程徐一海并不陌生,商海浮沉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见识过,因此在接到警方传唤电话的时候,还将讯问的地点选在了自己家里,他难得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陪陪小孩,他这么打算着。
半小时后,一辆警车就停在了徐一海的家门口,从车上一共走下来一女三男四位警员,女警员看上去很亲切,大概是为了安抚家属的情绪。
徐一海擅长在语言上打太极,因此警员们并没有问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在来之前,上头特意叮嘱过了,要尽可能把讯问时效拖延到最长的二十四小时,至于能不能问出什么,好像并没有提及。
距离时效还剩下两个小时的时候,徐一海以休息一下的借口,饶有兴致地拿出了自己新买的猫屎咖啡和一些器具,他指着那小巧的包装说这是咖啡中的极品,正好趁此机会品尝一下。
他搬出了小型研磨机,先将盖子打开,舀了三勺咖啡豆进去,再盖上盖子,随后握着手摇柄顺时针转着圈,细细的咖啡粉就从中间的漏斗之中缓缓落了下来,逐渐铺满了整个瓶底。
研磨完成之后,将粉末倒进了法压壶内,注水冲泡。
像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一般,专注而细致,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展示着他大老板的气度和悠闲。
他捏着描金骨瓷咖啡杯的手柄慢慢喝了一口,尔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差一刻就到下午四点了。
还剩下四十五分钟,四十五分钟过后,他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可他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其中一名警员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嗯了几声之后,站起了身走到了徐一海面前,礼貌而客气地对他说道:“徐一海先生,您可能需要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
……
坐在警车里的徐一海突然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了,好像是自己走上来的,但又好像是被两个警员架上来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真是记不清了。
唯独有一点印象的,可能就是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卧室窗户,白色蕾丝窗纱和厚重的遮光窗帘都被拉开了,陈娴站在窗户后面,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大概是一双儿女就在她身后,所以她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徐一海并没有让自己一直沉浸在妻子的痛苦表情当中,因为那句穆筠之已经被找到了,她对你作出了指控已经彻底占据了他所有的脑容量。
消息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也来不及跟自己的律师通话,警察局传过来的是有证据的指控,他现在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他表面上平静如水,但心里却已经开始滋生出一种叫做慌乱的情绪,这种陌生的心理反应让他很是反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坏了,现在满脑子想的居然是穆筠之为什么没死这件事。
这个想法很不合适,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他自己的困境。
如果说徐一海的反应勉强算是不失体面的话,那谢静瑶可就是真正的难堪了。
都已经被带上警车了,她都还十分嚣张地说着狠话。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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