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姝叹息道:“从此母亲便看淡了人世,隐居去了?”
胥固点点头“林池正是她假死出宫时,顺道救下的。”
“女子生产,没有一个月身体根本复原不了,母亲当时是想真死吧?”
胥固看着远处虚无的天空,似乎透过遥远的天边,看到了那时母亲的绝望。
薄情寡义的皇帝,如狼似虎的皇后,被冷漠禁锢的深宫,渐渐磨去了她对生的渴望,母亲那时想的,应该是:就算死,也不要死在宫里,死了也不要面对那人恶心的虚情假意。
却恰好路过故人门前,这才救下了满身血仇的林池,也是有林池一路医治,才不至于因为产子虚弱而死。
命运总是这样的,当你以为这样就好了,总会抛给你新的问题,一环扣着一关,总不能叫人称心如意了。
宓姝听着,不禁唏嘘“母亲那时,有多伤心呢,竟连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都能割舍……”
胥固垂下眼睑轻声道:“都过去了,上一辈的恩怨,我们的恩怨,如今总算风平浪静,母亲一个人云游四海,过得很好,林池报了血仇,也愿意和二姐姐相互扶持,以后说不定还能共度一生。”
说着,收了收搂着宓姝腰的手臂“从今后,我们去到没有冬天的地方,最紧要的,把你的身子养好,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共度一生。”
宓姝笑着回头“嗯,等我好了,你定要陪我将云国的山水都走遍,这里比漠雪好,漠雪太冷了。”
“好!”
并没有所谓的故土难离,漠雪于给他们的,无论是上一代人,还是他们这一代,都意味着绝望,失望,但永远不会是希望。
他们也对那片土地付出过,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胥固本是皇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却从没从父亲和兄弟身上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温暖,也许是漠雪太冷,也许是人心太凉。
爹爹一生为国,先帝却从来都防着他,不管他怎样的鞠躬尽瘁,也不管母亲难产时爹爹在军营里依然寸步不离,只一句功高震主,便能将所有的忠诚化为虚无。
从此后,他们再无故土。
胥固叹口气,紧紧抱着她“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冷了。”
马儿走得很慢,沿途的风光实在灿烂,晚霞铺满了天空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城镇的轮廓。
一路看来,宓姝不由得赞叹,要说景宣帝倒真是治国有方,这一路走来,竟连乞丐都没见过几个,只可惜野心太大,想要吞并漠雪,到最后只会拖垮云国而已。
漠雪大半的国土常年被冰雪笼罩,土地贫瘠的连荆棘都难以存活,整个漠雪,只靠着与云国相近的几个州提供粮食。
虽算不得连年饥荒,但穷人到底是很多食不果腹,遇到比平时还要冷的天气,冻死的大有人在,云国若是吞并漠雪,必须要源源不断的给漠雪供给粮食,时间一长,必定会使得云国如今安详的局面不再太平。
宓姝皱眉,算起来毕竟是大姐夫,也算得上半个亲人,看了看胥固。
胥固笑道:“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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