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衡闻听点点头,看着范尧问道:“这女子所言极有道理,怀疑也有根据,再加上身亡的乃是其亲生爹娘,她对此有疑问,来告官也是人之常情,你还有何话说?”
范尧闻听忙辩道:“回大人,这玉泉山虽是官家重地,可是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有几个误入歧途的贼人也是正常现象啊,再说那日,本就是哥嫂和侄女去玉泉山上的玉泉寺祈福,待哥嫂二人下山以后不幸遇到贼人被害,这无人可以预料到的啊!”
白澜儿说道:“既然云娘和其爹娘一起上山祈福,为何偏偏丢下云娘在那寺中,他们二人先行返回呢?”
范尧说道:“因为绸缎庄突然有事,所以哥嫂二人不得不返回,而祈福一事不得中途停止,因此哥嫂让侄女代替他们行礼,这才留于寺中!”
白澜儿认真的盯着范尧问道:“绸缎庄突发何事非得让云娘爹娘撇下亲生女儿不得不回来呢?”
范尧接着白澜儿的问话快速的回答道:“因为绸缎庄货仓突发大火,损失巨大,哥嫂闻听此事这才急于回来处理!”
白澜儿问道:“是谁派人通知的呢?那人现下在何处?”
范尧回答道:“自然是我派人通知哥嫂,而负责通知的人已经和哥嫂一样,殒命于山贼的刀下!”
白澜儿说道:“那么当时所有跟随云娘父母的人皆以身亡?”
范尧说道:“是!因为哥嫂急于回到家中,所以不得不从山上的小路而回,这就给那些贼人可趁之机!”
“难道护卫都没打赢那些山贼吗?居然尽数让其全灭?”
“因为侄女还留在寺中,为了她的安全,自然把身手好的护卫留在她身边,而哥嫂身边的人就都被山贼所害!”
“山贼一般图财,那么云娘父母当时身上的钱财可是被山贼尽数掳去?”
“自然是的!”范尧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就是说,云娘一家人当日在玉泉寺中祈福,忽闻绸缎庄货仓大火,心中焦急,也不忘把护卫中身手最好的人留下给云娘来保护她,二人就带一些普通护卫抄山中小路而回,却不想遇到山贼,不仅被抢去身上财物,还被人悉数灭口!无一人生还!是也不是?”白澜儿突然质问道。
“是!可怜我那哥嫂就这样被歹人所害!”范尧痛苦道。
“那么你当日带人发现尸体的时候,看到云娘父母死状恐怖,可是伤心不已?”
“何止伤心不已,简直就是痛彻心扉!可怜我那哥嫂一生善良,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怎令我不哀痛欲绝呢?!”
“错了!”白澜儿突然微笑道。
“怎么错了!我当时就是这样的表现,当时可是有十数人看到的!怎会有错?”范尧怒道。
“我是说你当日带人发现尸体错了!既然是山中小路,既然并无活口,你又是如何快速带人找到尸体的呢?难道你提前就知道云娘父母死于何处?还是那些山贼是你所遣,事后把遇害地点告知于你,好让你演这一出大戏?!”白澜儿微笑道!
此时范尧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白澜儿微笑的脸庞,却像看到一出恐怖的景象一样,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甚至他的心跳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的耳边突然开始耳鸣,“嗡嗡”声音不绝于耳,他似乎看到陈亦衡在向他问话,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他身旁的王越明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并在他眼前不停的摆着手,他试图要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最后却眼前一片漆黑,顿时身子萎靡倒地不起!
陈亦衡“啪”的一声惊堂木一响,喝道:“来人,先把犯人锁起来押至牢房!”
王越明申辩道:“陈大人,范尧他身体不适才会胡言乱语,怎能凭此定罪?!”
陈亦衡冷笑道:“就凭他刚才的胡言乱语足以定罪!至于说他身体不适,等他身体恢复了,自然会再审问!退堂!”
“威武!!!!”众衙役威严的喊完口号,陈亦衡下来看着已经哭泣的范云娘和轻声安慰着的白澜儿说道:“二位姑娘,先随本官来后堂一叙!”
白澜儿点点头,然后扶着范云娘步入后堂!而还站在公堂前的王越明精明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残忍来,他想了想转身快速离开!他要及时把这个消息告知那人,防患未然!
后堂里,一直等待着的安明也已听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到范云娘进来,忙上前安慰道:“云娘,快别哭泣!今日发现杀害你爹娘的真凶该高兴才是!”
范云娘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可以告慰爹娘在天之灵了!多亏了你,澜儿!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都不会知道真相!”
白澜儿说道:“这也是你的爹娘在天之灵保佑你!”
陈亦衡咳嗽一声打断三人的对话,白澜儿扭过头看过去笑道:“陈大人,这范尧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他背后的人才是条大鱼,我知道你已经有所查觉,所以好心提醒你,尽快派人把那账簿找到,手里有证据,又有证人,万事才好控制,不然证据被销毁,证人被灭口,那陈大人可就失去一次取悦龙心的机会,你和堂姐的婚事可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陈亦衡一听,恍然大悟,忙喝道:“王二,快带人去祥和和范尧的家里,无论如何都要把账簿找到!找不到就把祥和的伙计和他家里的人都抓来!谁交代出账簿就记功劳一件!大赏!不然就和范尧同罪论处!”
王二忙高声答道:“是大人!”
王二经过白澜儿身边的时候,白澜儿说道:“王大哥,你不妨先安排些人手去那些低等妓馆,以防管事,伙计或者学徒收到风声跑了,这些地方是他们最有可能的去处!如果抓到漏网之鱼就先收监,待陈大人一一盘问!”
王二看看陈亦衡点头,忙笑道:“知道了白姑娘!”
陈亦衡却目光一闪的瞟了一眼白澜儿,没有过问,对安明说道:“安将军,今日堂审已完,您可带二位姑娘先行回去!何日再审,等我通知!”
安明说道:“多谢陈大人!”
四人各自见过礼以后,安明就带着白澜儿和范云娘出去,进了马车,范云娘看着白澜儿问道:“澜儿,你是怎么会怀疑到范尧身上的呢?”
白澜儿笑道:“一个没有爹娘照顾,深受哥嫂恩惠的人怎会不顾哥嫂蹊跷身亡不顾,还匆忙嫁掉自己的内侄女!这看着就有问题!你说我不怀疑他怀疑谁?!他的身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娘,我们今日就算开启了寻找真相的第一步,日后面对的将会比今日还可怕的真相,你害怕吗?”
范云娘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说道:“不害怕!谁害死我爹娘我绝不放过他们!”
白澜儿欣慰的点点头,范云娘一个芊芊女子,居然会为了查找父母被害真相而敢于挑战京中权贵!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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