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老两口也歇了那份心了。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礼拜,一直心想着于飞的沈秋梅来到那所时时向往,而又令她望而生畏的监狱。这是她同于飞结婚后第一次探监。沈秋梅把所有的激情全部融注在这个不寻常的时刻,而爱人于飞见到她,更像久旱逢甘雨,把对她的所有激情都渗透在心中,他急不可耐地抱住她,把心里的爱和欣慰送给她。那是一间特别为他们俩特批的房间,屋里的摆设有桌椅和床铺,很温馨又温暖,

“亲爱的秋梅,我的心肝!你怎么才来呀?”于飞情不自禁地落泪道,“两个多月了,快把我想死了!我们的新婚之夜在哪儿呢?我渴望有这么一天。在这块令人厌恶的地方,我可是度日如年呀!”

“亲爱的飞,你好吗?”沈秋梅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想你,天天都在想你,你的影子每时每刻都在伴随着我。可是当我要得到你的时候,你却没有了!亲爱的飞,我想哭,想大哭一场!我现在没有能力支撑自己,我的生活全靠你的灵魂,……你为什么要渴望那个新婚之夜呢?你为什么不自己度过呢?哪怕是在想象中也好呀!”是在告诉他,我就是在想象中度过每一天的。

“秋梅,你现在身不由己了,我知道激动的过错在于失去理智……我很好,我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我能举锤打钎,还能在太阳底下晒昏了头,有时我的魂像被阎王勾走似的倒在地下。秋梅,我从来没感到可怜是什么滋味,让人家可怜是最不能接受的。可是我现在可感到了,不是接受或不接受,而是到那个时候你什么也不知道,无论围观的人怎么看你。但是我要说的是,我的可怜是瞬间的,转瞬即失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变成普通人,不不不,是监狱里的犯人,是囚徒,是强制劳的犯人。”

听到于飞说可怜,而且脸上显的那样无奈和无助,沈秋梅感到十分揪心。他是需要怜悯吗?那怕说些抚慰之言安抚他的心呢!沈秋梅在疑惑,可是看到于飞那张黑瘦几乎要枯竭的脸,沈秋梅真的走了脑子。但是她又想,这可不是一日之寒,积劳成疾是他的写照,更是他的代名词。牢里规定的各种苦役,无论干什么,这些服刑的犯人,不管你的身体如何,都得要强弄着去干,去完成,只要你还有口气,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领头的认可。领头的狱警对自己和犯人的评价是人之意尽,不能强求,更不能再层层加码。但这些功劳要记在领头的狱警身上。他哪知道,他的功劳正是劳改犯长期的过度苦役,而积累形成的。这些服刑犯身心的亏空和亏损,是对他精神和身体的摧残,这是犯罪人在苦役改造中应得到报偿的结果,谁让你目无法纪,冲破法律的底线呢?但是沈秋梅即刻想起红岩中的华子良,劝说于飞要向他学习,要照搬他在狱的活动模式,天天利用放风的那点时间,在规定的地方跑步,跑到身上要出汗,这不是疯疯癫癫,而是他在延续智力,智力是他的生命,是他的生存能力。沈秋梅告诫于飞,要积极主动,不要懈怠。说的难听一点,一个坐牢的男人,在牢房里不是混吃等死,不能消极,要看待自己的身体,好的身体不只是活着,只要坚持下去才会有生命的保障。但是沈秋梅仍然宽慰道:“亲爱的飞,我知道你受苦了,而且你的苦不是一般的,是要大起大落的,想想看这都是谁的原因呢?但是你要想的开,要苦中做乐。应该想想我们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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