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仿佛充满了沁人心脾的芬芳,没有诗情画意的山盟海誓,只有一句真情流露的赞美。
小铃铛脸上的绯色已然烧到了脖梗,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想象眼前的少年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她的心仿佛也已有些醉了。
气氛瞬间变得融洽了许多,天边的雨幕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男女间微妙的情绪,下的不再那般浓烈。
少女娇羞,少年懵懂!
当两人并肩而行朝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时,两人皆选择沉默无言。
其实少年心中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说与少女听,少女心中亦有话想告知少年,诚然回归铺子的路并不远,但他们却不约而至地在这条路上选择了当一个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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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下个不停,屋檐下一面缝纫着“王二”两字的破旗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旗下火星四***赤上身的铁匠王二此刻正围绕锅炉反复淬灼一块烧红的锻铁。
王二打铁除了习惯性地赤膊,还显得很认真;这种认真不是普通的认真,而是十分专注,专注到苏小鱼和小铃铛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却浑若不知。
苏小鱼看着沉浸在淬铁乐趣中的王二,不由发现原来这个平日里油腔滑调的中年男子也有如此正经做事的一面。
炉火在烧,空气中急剧升温的气流使得半身湿透的苏小鱼不由来的一阵哆嗦;身旁的小铃铛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年沁冷的身体,急忙提醒对方回屋换衣。
当苏小鱼再次从屋中走出时,已卸下那套深沉的粗布麻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崭新的极具亮眼的白色雪袄。
小铃铛笑了,一身大红棉袄的少女正摆动着她那双动人的双眸如和煦春风般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述说着此间最美妙的少女心事。
苏小鱼也笑了,笑得有些腼腆,那张蜡黄着有些黑瘦的脸上却荡漾起世间最纯粹的笑意。
少女的红与少年的白在这屋外的丝丝雨幕下,在这屋内的炉火淬铸中就如同冰与火的碰撞,燃烧着一切不可言说的激情。
然而这份难得的美好时刻却被一道粗犷的带着略微“醋意”的深沉嗓音所打破,说话的正是心若旁骛,沉浸在打铁中的铁匠王二。
“常说女大不中留,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过你帮我做过一件衣服!看来我这辈子注定是无福享受喽。”
王二的话说得有些怪言怪语,小铃铛丝毫未曾理会,此刻她的眼中似乎只有一脸涩然的苏小鱼;倒是苏小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瞬间点醒,有些后知后觉地瞅了瞅自己身上白衣如裘的装束,继而又望了眼一脸僵色的王二,心中不由竟有了几分自豪和得意:原来这是她帮我新制的...
话说苏小鱼这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怡然之色却被王二看个正着,一时间更觉恼怒,略带酸意沉声说道:“看你没少胳膊少腿的,这趟刀送的倒挺顺利!”
苏小鱼多少也听出了王二语中的愤懑,正好心中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小铃铛诚然打断:“臭打铁的!你咒谁呢?”
倘若说这世间有人能用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让铁匠铺的王二“俯首称臣”的话,那穿着大红棉袄,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铃铛理应首当其冲。
王二仿佛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自也弱了三分,竟有些嘟囔着说道:“那老太婆没曾向你讨要筹码?”
苏小鱼闻言摇了摇头,复又开口说道:“我报了你的名字。”
苏小鱼不清楚王二口中的筹码所谓何意,但他知道当他说了王二名字的时候,那位诡异的猫脸老太太确实不曾为难过他。
一瞬间,王二似有些犹豫,但转瞬即逝不好的心情仿佛又开始变得好了起来,毕竟像那位素来不近人情的李老太太还是给足自己面子的。
带着几分调侃,王二颇为自得地问道:“既然刀也送到了,那么钱也该收了吧。”
钱当然收了,田大壮当然付了刀钱,只是当苏小鱼轻轻展开手心将手中的一文钱递于王二手中之时,王二当时的那副神情却是显得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你个王八羔子,当要饭的打发呢?”王二实在忍无可忍,原本还想适时赞扬对方一番,这下就差不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方才罢休。
只是这粗言脏话却在小铃铛极怒的眼神中断了继续的可能,小铃铛的眼神仿佛在告知对方:再说,小心姑奶奶割了你的舌头。
原本有些心虚的苏小鱼看这架势,不再犹豫急忙将田大壮交代他的话一股脑说与正值憋气的王二听。
苏小鱼原本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一向没有耐心的王二这回却听得十分仔细和镇静,仿佛生怕漏听一个字。
当苏小鱼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王二破天荒的竟摇了摇头,随即竟放下手中铁器,哀叹一声:“老子今天心情不是太好,不想多言,你们自便。”
说完便径直向着房门走去,只是行至半途复又说了一句:“看样子那李老太婆对你还不错,那么明天就去张麻子那吧!你要能让他甘愿让你留下来就算你成功,这就当是你留在此地的最后一个条件吧!”
木屋下的炉火仍烧得很旺,屋外的雨已渐渐收止,苏小鱼与小铃铛相互对望,有些心事有些疑问便在这雨后的火中慢慢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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