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左肩已经不疼了,但经温沚这么一说,似乎又有一阵剧痛从左肩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十九临死前的模样。
顾越咬了咬下唇,如果说见到温沚以后他都在演戏的话,那这会儿可以说他已经演不下去了。
在这近一个月里,顾越很少穿从前常穿的月白色衣服,他都借了闻人越枣红的衣服来穿,要么就是穿黑色的衣服。因为只有这两个颜色的衣服,哪怕他的伤口又破开了,血迹在那上面也不会太明显。
而现在一身枣红衣衫的男人拼劲全身的力气去压抑胸中难以隐忍的恨意,回答道:“千真万确,皇上若是不信,尽可来验伤。”
时以至盛夏,顾越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多,好像只要轻轻一拉他的衣袖,就可以看到顾越那个看起来十分恐怖又狰狞的肩膀。
“不必了,朕信你。”
温沚虽然听惯了那些犯人被他的手下酷刑逼供,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沂泽天子,绝不会轻易踏入那个肮脏污秽的地牢。这等血腥之事,他是不可能亲子去做的,从来都是别人代劳。
所以在顾越提出给他验伤的时候,温沚立马就拒绝了。他的手上没有沾染过别人的血,那些可怖的伤痕他也不想看见。
况且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当初他重用林深,不过就是看在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往上爬而不顾一切。越是这样无所顾虑的人,他用起来才越是得心应手。
哪像哪些朝堂上的大臣们,明明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起事来却瞻前顾后畏首畏脚的,一点魄力都没有。明明什么要紧的事都没做,却一个个好像都在通宵达旦地工作,这个赏赐那个晋升的机会一个也不落下。
其实本来温沚是很信任林深的,但经过这次事情,明明是他嘴上说着不打紧的民间组织,这会儿居然成群抓捕、用刑逼供,看来那组织也不是什么不要紧的团体,而林深这人,也该让他重新好好审视一番了。
温沚还记得当初林深发现那个组织是因为他两眉眉尾天生就有红痣,才被那个以红痣为标识的组织的人误认,再往深了查才发现那是个有纪律的小团体的。
他那时候还感谢林深呢,要不是林深,也发现不了这个组织。但后来这个组织的风声就渐渐小下去了,也可能是林深刻意隐匿了这个组织的踪迹。
可现在温沚想来,林深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他这个组织不简单的啊,这样他就会调另外人协助林深探查……难不成林深想最后将所有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再狮子大开口问他要个官职?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温沚一直都知道,他让林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没有给他一官半职,只是模模糊糊地告诉别人林深地位不一般,的确是委屈他了。
可是就算林深想要名正言顺地与朝臣站在一起,和他说一声就好了啊。他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些年林深做了什么他也都看在眼里,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反正不管怎样,林深都是有错的。他温沚只需要一个听话的、能不顾一切为他做事的人,而不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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