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鬼子的刺刀,雷童也不躲闪,同样举枪相迎。

谁躲谁是孙子!

鬼子喊着死去同伴的名字,誓要亲手杀掉对手。

突袭的成功,已经让雷童在心理上稳据上风,鬼子再怎么叫唤都掩饰不住渐渐散乱的阵脚。

不过,鬼子的拼刺技术真是恐怖,一个劲儿猛攻中间三路,以最短的距离发挥长度的优势,而且中间三路是人的防守死角,注意力稍有偏差,就会大门敞开。

跟鬼子斗了十个来回,还没找到击杀的空档,幸亏先解决了一个,同时面对两个就麻烦了。

雷童琢磨着:他是一寸长一分强,我就来个一寸短一分险。

于是,雷童将刺刀从三八大盖上取下,一个垫布冲到鬼子跟前,左手虚晃一枪引鬼子露出破绽,右手反握的刺刀顺势横扫其脖子......

要是刺刀能有武士刀那么锋利,这鬼子的脑袋肯定会被削掉。

没等鬼子倒地,雷童扔下刺刀冲进了那间破房子。

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是梓萌!

她的牙被敲掉,嘴肿的高出了鼻子,脸上零散着还在滴血的抓痕;额头塌陷了一块,头发丝、血丝还连着旁边的桌角;唯有眼角上挂着的一滴泪水是那么晶莹透亮。

丧心病狂的鬼子在她身上刺了数十刀。

雷童跪在了梓萌面前。

这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曾帮助自己铲平了赵公馆,这个受尽欺凌的女人曾照顾了自己三天三夜。

可是,她还背负着妹妹的误解,怎么能就此撒手人寰?就算已经死了,也要把她的遗体带回教堂。

她是为了防止鼠疫传播才冒险出来取药,教堂的所有人都该为她祈祷。

雷童将上衣脱下,裹在梓萌的身上,将她抱起,“走,回家!”

此时,天空弥补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黑云。

几道霹雳撕裂了头顶上的幕布。

一阵凉风旋转着穿透雷童的身体,将这个男人的心绪吹得瑟瑟发抖。

之后,天地之间连上了丝丝缕缕的水线。

冬天的雨,比雪还要冷。

刚刚降临,就已经将雷童的嘴唇染成了青色。

怒火被浇灭,冻成了哀伤,为何早上还能见到的笑脸,转身之后,却只剩下冰凉。

多亏了这场雨的帮忙,路上没有再遇见鬼子,这是老天爷唯一能够施舍的。

雷童将梓萌葬在了小豆饼的墓旁,有个天真的孩子陪伴,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太凄凉。

梓潼趴在梓萌的墓前,她已经流尽了眼泪。

这对姐妹的恩怨情仇,也都散了吧!

三座新坟在雨水的冲刷下散发着泥土的香,看来,大地已经接受了他们的灵魂。

雷童站在三座坟前努力回想着墓主人生前的模样,想的脑袋都疼了,但是心里烙印了两句话:杀够四百七十个鬼子,灭了服部正男。

龙成虎拍着雷童的肩膀,“进屋吧!”

但是见雷童跟个木头一样没任何反应,龙成虎就干脆在雨里陪着,直到雨停,云散,风止,夜深。

联系另一支抗日武装的事也随着悲伤暂时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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