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洲是座清冷又没有人情味的城市,春天来的时候又像是刚刚苏醒,潮湿的空气也变得清冽。

新年跨了过去,萧彦将房子翻新了一遍,房子里的酒窖被腾了出来,给林缈放乐器。

几个清闲的女人凑在一起总是会想尽办法找乐子,林缈和枯荷便是。

开春那天她们的琴行开业,规模不小的店,前期资金就花了林缈三分之一的积蓄,但开起来之后但也能从中找到乐趣。

经常会有来挑选乐器的小朋友在店里弹琴,林缈能听不懂太多,只觉得自在。

枯荷偶尔还要去接杏儿放学,放了学她们便一块到店里来。

杏儿每天都会扎两个翘起来的羊角辫,用五彩的橡皮筋绑着,很是可爱,每次萧彦在店里等林缈时杏儿便会像他的尾巴,四处跟着他跑。

萧彦原本不喜欢孩子,可杏儿确实例外,她有时伸着胖乎乎的手要萧彦抱,圆滚滚的眼睛一垂,便会甜甜的叫声:“舅舅,抱。”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萧彦成了林缈口中的女儿奴。

杏儿得到了他很多的溺爱,小朋友喜欢的东西萧彦都会带给她,来琴行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份糖。

萧彦将她抱在腿上,她乖乖吃糖,他在电脑上整理资料。

杏儿手一滑那颗棒棒糖便从萧彦的西服袖口滑下去,沾了些亮晶晶的糖渍。

萧彦最受不了这些,他一动没动,杏儿也被吓的呆愣住,用小奶音结结巴巴道:“舅舅是那个糖不乖”

正巧这时林缈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杏儿便像看到菩萨一样从萧彦腿上跳下去。

她站起来也就到林缈的膝盖,忙躲过去喊到:“舅舅要打我。”

萧彦无奈的转身,“我一句话还没说呢,怎么就打你了,你这小人下次不给你带吃的了。”

他说着猛地拿过纸巾擦了擦袖口的糖渍。

说的话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林缈半蹲下来捏了捏杏儿脸颊的肉,她喜欢的很,将她抱起来又在脸上亲了一口。

随即盯着萧彦,教训道:“你怎么能跟小朋友这么说话呢。”

“对,还威胁人。”杏儿也跟着附和。

萧彦看着她俩一唱一和的,怒极反笑,“屁大点,还知道威胁是什么意思呢。”

杏儿嫌弃的撇撇嘴,“舅舅好笨,这都不知道。”

林缈听着也觉得好笑,露出淡淡笑意,萧彦却气的不行,随手将纸团子扔到垃圾桶里,蹭的站起来。

“趁着你爸还没来接你,看我怎么胖揍你一顿。”

话一出口杏儿一转身,整个挂在林缈身上,萧彦便不能跟她动手。

程饶和枯荷来接人的时候便看到杏儿一个劲的趴在林缈身上哭闹,萧彦则有怒不敢言的坐在一旁,气鼓鼓的喝着水。

连程饶进来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她又在闹什么?”枯荷皱着眉把杏儿从林缈身上抱了过去。

杏儿则先发制人的指着萧彦,“舅舅说要胖揍我一顿。”

“我看你是挺胖的。”

被枯荷骂回去,杏儿才消停了不少。

晚上关店的事一般都是由林缈和枯荷轮着来,他们要把杏儿带回去,最后走的便是林缈。

关了大堂的几盏灯。

萧彦站在一旁等她,大部分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几排乐器架的装饰灯。

林缈边关边走过来,她余光看到萧彦的侧脸,温柔无声,“真的生气了?”

“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生气。”萧彦双手背在身后,肩膀靠在墙上。

他忽然扬了扬下巴,指向乐器架最上面,“你以前弹的是那个吗?”

这些是他的知识盲区,压根不怎么懂,只是觉得长得很像,都是陈旧的颜色。

林缈看上去,的确是琵琶琴。

虽说开琴行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多少也是要盈利的,这种乐器在当下较为冷门,进了货也没有卖出去过几件,之后便一直放在架子上,无人问津。

“是啊。”林缈点点头,又揶揄道,“你还能认得呢,挺不容易的。”

“原本是不记得。”

停顿了口气,萧彦目光打直,眼角倾泻下温柔的光,“因为是你弹的琴,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砰”的一声。

林缈将全部的灯关掉。

四周陷入禁锢的黑暗,萧彦缓慢的眨了眨眼,在黑暗里握住林缈的手,他掌心干燥温暖,凉飕飕的风吹过林缈的面颊,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走出琴行,晚风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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