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皱起了眉头,一个农村出身还没有工作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完全猜不出价格的服饰,她哪儿来的钱?
江母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又说,“现在的女孩子来到城里个个都像凤凰,完全看不出来出身。”她没有夸奖的意思,嘴角带着一抹嘲笑。
娜琪心里也明白,自己各个方面都没让江母看上眼,她今天已经展示了平时最正常不过的状态,没有邋遢,没有撒谎,还保有她性子里的耿直,可是,这些都是江母不喜欢的。
像这样的考验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她好像来错了地方,之前为什么要答应江母见面的请求呢?
她想要从江母的口中多了解一些关于岩江的事情,哪怕仅仅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也罢,她以为对方主动邀请自己见面一定会给足面子客客气气的,但是,为什么全程自己都是最卑贱的那一个人呢?
她不知道这样的母亲,这样尖酸刻薄的女人怎么能够教养出岩江那样待人温暖的儿子。
岩江那好看的五官几乎遗传自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性格和她完全相反,娜琪不想对她有偏见,因为她是岩江的生母,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情,她也要体谅她。
娜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安安静静的把江母要求她吃下的饭菜吃得精光,然后在分开的时候对着她发动的车子行注目礼告别。
江母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娜琪,她身材纤细,看得出来,她不止是今天的这身打扮看着养眼,像她这样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会好看,就像多年前,自己总是被身边的人说成是衣服架子,所以她很喜欢买衣服,总是穿着各式各样的款式,让身边的女孩子们看得羡慕不已。
车子已经行驶到了主干道上,她其实想过要送娜琪回去的,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吗?
但是她犹豫了,犹豫到最后的表现竟然是冷漠得几乎没有对她表示过任何的关心。
她摸着自己的内心,莫非,自己是妒忌她了吗?
妒忌她的年轻,妒忌她的温婉和宁静。好像是。
她又看向后视镜,这一次,她盯着自己的脸,果然不能比,这些年,无论怎么保养,脸上的细纹还是在持续的增长,自己曾经也有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只是后来,在生意场上打拼,跟人斗智斗勇,把自己的心磨练得又硬又狠,眼睛里也就留下了岁月犀利的痕迹。
自己这样做对一个姑娘来说是不是太狠了呢?
不,江母看着前方,踩了一脚油门,超过了前方的一辆车,这样是为了激励她,是为她好。
下班后,岩江还不想离开,自从当上了大组的组长后,岩江感觉到了工作上空前的压力,厂里的效益一直都还不错,现在也一样,每个月都完成了既定的产值,但是,岩江还是很在意,他的手上拿的是近五年来的月报表,上面清楚的打印着每个月的产值,平均产值则写在了抬头最显眼的地方,用红字标注。那是用电脑核算出来的。
当前的业绩距离最高的月产值还有很远,但距离最差的产值也相隔甚远。
只是,平均值让岩江很在意,他们组目前并没有达到近五年来的月平均产值。
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岩江将手插进裤袋,手机在里面震动,然后开始响铃。
“儿子,到家了吗?”
“还没有。”
“怎么还没回去?是加班还是在外面玩?”
“都不是。”
“嗯?”
江妈觉得奇怪,儿子平时回报行踪从来都是简短迅速的,今天似乎是遇到了不要顺利的事情。
江母凭直觉察觉到了儿子需要寻求帮助的讯号。
她也不想直说,一试探就知道了。
“明天早上来我这儿吃早饭吧,我明天有空。”江母说。
岩江没有拒绝,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拒绝,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之所以搬出来不想跟长辈一起,除了父母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庭外,他也不想被剥夺周末自由散漫的权利。
江母有些得意,果然亲生儿子还是自己比较了解,他答应了,那么证明他一定有事。
正好自己也有事要跟他说。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儿子小时候的照片,相册有厚厚一本,都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的。
岩江小的时候脸蛋儿圆圆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子,看着就惹人爱,母亲一边欣赏着,一边在内心夸赞。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她翻到了岩江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刚刚升上二年级,他的脖子上佩戴者一条显眼的红领巾,手上还举着奖状,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那一年,他成为了少先队员,还学会了系红领巾。
他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并没有让父母操太多的心,他成绩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每次发奖状,他从来都不会空着手回来。
后来,他上了高中,因为长相出众,不少女孩子主动写情书给他,但那个时候,孩子们都还很单纯,写情书的人并不愿意落款,喜欢让收到情书的人去猜。
岩江倒是也老实,他把这种事情主动告诉了母亲,母亲则告诉他,高中时期不允许和女生闹出不好的传闻,他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听话,再收到这类莫名其妙的情书的时候,他就直接视而不见。
再后来,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了父亲,母亲也就没有再管制他。
她对儿子说,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所有的事都可以自己做决定,当然,也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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