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观了半天黄水河的风景,池瑶回到濮阳城中的“家”时正巧赶上看门前一队扈从浩荡离去的身影。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独属于执金吾的倚仗兵。

“穷摆谱!”

池瑶望着不知哪家将军的扈从,不值一哂,如今困境之下还能摆此谱的人也不剩几位了,她睃一眼就大概能猜出是哪几位的家兵。

“死要面子活受罪!”

池瑶不顾家门口门人诧异的目光,啐了一口,收回不屑一顾的目光,转身上了台阶,突觉有异,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内走去。

衣袖带风,望着池瑶突转急切身影,门人带丝诧异,但是诧异随着池瑶背影在门后消失也一转而逝。门人打了个呵欠,收回了目光,心里寻思着,昨晚打牌输了张三几个小钱,不知当值几日方能挣回。

懊恼一阵过后,灵台一阵清朗,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输牌不能输人,不就输了几个钱么,不能老惦记,那样显得太小气,没格局。他决定,今晚坐庄,牌场上输了的还要堂堂正正从牌场里赢回来才是,男人嘛,做事要大气!风水轮流转,谁还不能赢回来钱不成!

客厅中,池树勋转身命人撤去残茶,正要回转后堂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门口一闪而逝的身影。他喊了一声,“池瑶,上哪儿去了?这一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只见客厅门口闪回一个人影,正是池瑶。池瑶一如往常,冷着脸道:“上哪儿去还得跟您汇报?说吧,您有何赐教?”

池树勋不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爹,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么?”

“您是该关心,行了吧?我不就没告诉您出去了半天,您没必要捉住这个不放吧!”

池树勋很想在道理上碾压这个女儿,偏偏他这个女儿说的理所当然,他若继续反驳,倒显得不合常理了。他忍住余下的不快,道:“整天疯来疯去,成何体统,回去换身衣服,到我书房里来,为父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关乎你的终身大事!”

池瑶看了看四周,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有话直说得了。我就站在这儿听着,不管什么终身大事,我都不怵。”

“你!”池树勋真是拿自己牙尖嘴利的偶尔没办法,他无奈地伸手对着池瑶,眉头拧在了一起,又爱又恨,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池瑶看他如此纠结,心念一转,顿有所觉,终于明白刚进门迈进台阶时的那股异样来自何处,再一思索,豁然贯通。她冷不丁地道:“说吧!什么终身大事?是汤耀伯伯还是楚玉叔叔代表自家族里的青年才俊求亲来的?”

池树勋愕然,对自家女儿这聪明劲儿果真是遗传的自己,他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知道?”

池瑶心道:“果然如此!”恍然若失。

望着池树勋见鬼似的表情,池瑶嘴角冷冷一撇,道:“您是大将军,”池树勋闻言点头,池瑶继续道:“权贵家的自留地执金吾当中,前后左右四将军里,左将军宋固刚死,右将军白高国生死不明,只剩下前将军汤耀和后将军楚玉两家有资格迎娶我池家的女儿。但是汤耀近来连败,儿子汤唯龙也才死在军前,所以您大概是不会考虑汤家的,剩下就只有楚玉叔叔家了。”

池瑶冷而淡地分析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她盯着震愕莫名父亲的眼球,漠然开口道:“莫非,您是想将我也许配给楚家?你们这些当王的当大将军的都要将自己的女儿倒贴出去么?”

池瑶说着这话,心里面想的却是若康乐公主在某场合说这话定是黯然凄苦的。

她之所以说“也”,乃是指康王再一次许配康乐公主之事,不知不觉间她已将自身与康乐的遭遇等同了起来。

池树勋联想到这层,这才明白女儿这把无名火从何处烧来,他颤声惊讶道:“你去见康乐公主了?”

看见父亲的惊讶,池瑶心里蓦然闪过一丝看不起,她不客气道:“是啊,我不能去见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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