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相当古怪的感觉。

眼看着自己飞行而起,真切地感受到迎面劲风的吹拂,可却是一动不能动,眼珠子都不能转一下,秦远恍然间生出一股不真实感来,如同在噩梦之中被人追杀却难以稍动。

“你要去哪里?”秦远不能发声,只能在心中这般问着,也不知道那接管他身体的存在能不能听到。

“想不想开开眼去敌巢最深处,最核心的地带开开眼?”

出乎秦远的意料,那位存在立即便给了他回答,只不过这个回答听起来很怪异,因为那声音是从他嘴中发出来的,但跟真实的秦远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不想成吗?”秦远在心中问道。

“你可以想,但是不成!”地师天印很有幽默感。

秦远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与这等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相比,他就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婴童,一切的我一切都不能自主。

他倒是没有太多担心,担心也无用,反抗更是不可能,既然这一天到来了,他便只能顺其自然,况且,他从来不认为地师天印会害他。

眼前的景物被拉成一条条模糊的线条,迎着朔风,“秦远”快速飞行,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他来到了那座悬空漂浮的宫殿之前。

停住身形,仔细打量一番,秦远感到了一股压抑的气势,再看廊台亭角处隐约有阵纹镌刻,屋顶之上坐立的一排共救只屋檐兽雕像似是活物,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秦远提醒道:“前辈小心,此处有阵法布置,若是硬冲硬闯,我的身体恐怕经受不住。”

没有回应,也没有否定,“秦远”忽然向前迈出脚步,继而提速飞行,快速往那朱红色宫殿大门处飞去。

“嗡!”

天地间的灵力忽地躁动起来。

一只蹲在屋顶檐角的灵兽站立而起,是一只凤凰,双翅震动,尖锐鸣啸,腾空而起,它的身体快速拉伸,竟是变成了一把赤红色,裹着火焰的飞剑。

灵兽凤凰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另外十几只屋檐兽或是展翅高飞,或是跳跃腾空,自殿顶而下,延展身躯,化成一柄柄刀剑。

这些屋檐兽所化的长剑或是颜色不同,或是形状奇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皆是吹毫立断的锋利兵刃。

“这是斩邪剑阵?”

秦远眼瞧得这剑阵神异非凡,不由在心中惊呼。

斩邪剑阵他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在书中看到过。相传上古年间,妖邪横行,群魔乱舞,人族饱受其苦,后来轩辕黄帝将剑阵熔炼于十八只神兽雕像之中,借用神兽之力,压制妖魔邪祟,保人平安。

只是无数年后,沧海桑田,世间起起伏伏,文明兴衰起落,真正的“斩邪剑阵”也渐渐失传,消失于历史群烟之中。

不过虽然剑阵失传,但是屋顶雕塑神兽保平安的习俗却是流传下来,华夏大地,朔北江南,皆有此风俗。

十八柄飞剑悬空横立,锋锐的剑尖直指周身,秦远不由得心中惴惴。

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与这传说中的剑阵迎面对立。

殿内出来两队武士,人人金盔金甲,各持方天画戟,为首一人身材欣长,剑目星眉,国字方脸,是一位十分英俊且有威严的中年男子。

“大胆

狂徒,擅闯皇宫禁地,难道不怕被诛杀九族吗?”中年男子指着秦远大声喝道。

“诛杀九族?呵呵,这一套东西还抱着不放啊!”“秦远”呵呵笑道,语气淡漠,漫步前行。

为首那位武士见惯了循规蹈矩战战兢兢之人,却哪里见过在听得警告后不仅毫无惧色,仍旧懒散着缓步向前的,不由眉头一拧,右掌托出一面圆盘,左手捏成剑指,指着秦远,喝道:“神灵化剑,诛杀邪祟!”

或许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也或许是瞧出“秦远”并非易与之辈,那位武士一出手便催动大阵攻伐。

“嗡!”

诛邪剑阵中十八柄飞剑齐齐震动,似是在威严鸣啸,随着那位武士喝声结束,它们分成两道阵营,如苍鹰的两只巨大翅膀,斜刺里向着眼前这个无知狂徒斩杀而来。

秦远“心”都悬在了半空。

“秦远”面带嗤笑,缓步向前。

“若是完整的斩邪剑阵,我还会忌惮几分,这仅存一半的剑阵可就称不上斩邪剑阵喽!”地师天印以秦远之口说道。

说笑之间,十八柄飞剑分成两队,如南行大雁,激射至“秦远”面前,被压制在体内的真正的秦远,已然能够感受到那呼啸而来的劲风,已然能够看清楚那薄如蝉翼的剑尖!

“噗!”

“秦远”张开嘴,吐出一枚小小白玉印章,印章极速变大,如同一条石桩,挡在剑阵与自身中间。

秦远看得清楚,那印章通体洁白,羊脂也似,顶端刻有一尊活灵活现的巨龟,巨龟双目似睁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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