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愤怒、心碎的感觉注入了这个家庭妇女柔弱的身体,她怎么也想不到丈夫会搧自己耳光。

爱恨有时也就是一瞬间的转换。

那一刻的她甚至都不恨那个坏女人了,而是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向了自己深爱的丈夫。

撕扯中,那把水果刀深深地插入了理发师的下巴,并向上挑开了一道口子……

女人惊骇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其实她只是想要丈夫的一个态度,一个诚恳地认错的态度而已,但她高估了自已在处理这种事情时的能力,当她面对当事人时。

再冷静、淡定的女人,也会在面对这种事情时变得疯狂,变得不可理喻。

丈夫的血令她冷静下来。

街道办事处的人也闻迅赶来了……

其实就算当初她是携刀而去的,她也是认为自己对事件有控制力的,而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一但曝光了,就不是当事人可能控制住的了。

很快,理发师和梅丽都被抓了进去,罪名确也名符其实,好在全国最大规模的一次严打结束了,不然他们下场会很惨!

男的判了五年,女的判了三年。

妻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后,反而觉得很对不起丈夫了,当然那个女人是活该的,死不足惜。

可是,丈夫比竟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女儿的父亲,自己朝夕相处的伴侣,就为一时冲动,让他坐五年的铁牢,她竟然觉得愧疚。

然而事已至此,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公婆不再理会这个儿媳,老人本来就对这个媳妇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对方竟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监狱,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重男轻女观念非常严重的老人,甚至都不再承认他们的孙女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仇恨呢?

女人无法承受,她只有选择离开,带着女儿。

而她想去探望自己在狱中的丈夫,却每一次都落空了丈夫拒绝与她会面。

当一个人看都懒得再看你一眼时,那恨该有多沉呀!

而被拒绝之人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的心情呢?

女人实在是太痛苦了,她等着,算着,去询问自己丈夫出狱的时间。

丈夫在监狱的表现很好,提前获释了。

但她终于没能在那个日子里见到丈夫。

这个男人,真的决心不要妻子和女儿了,而且她得知了那个女人也早已经出狱了,她想他们或许现在正在一起呢?

四年之后,女人再一次来到梅丽的家,却被告知房子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后来,女人下岗了,她开始做小生意,也许是上帝的怜悯吧,经过几年的奋斗她的生意慢慢步入了正轨,先是做山区的特产,后来反倒接手了原先的罐头厂,用山区的特产制做罐头。

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自从那天他的下巴被自己戳破之后,这个男人,这个耍得一手好刀片的男人,似乎在这个小城消失了。

她一直都单身,也许她还一直幻想着自己的丈夫回到自己的身边吧,就算他不再需要她,十分痛恨她,他也不应该拒绝女儿吧,毕竟这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呀。

她常常会想起丈夫与女儿玩耍的画面,那画面是那么的温馨……

终于,她等来了一份离婚协议,她最后的一丝等待原谅的幻想破灭了。

她真觉得很奇怪,怎么一切仿佛竟然是自己的错了。

她于是告诉女儿,爸爸早已经死了,在她一岁半的时候,女儿不可能会相信,她已经六岁了,她已经上了幼儿园,单亲家庭的小孩一定是早熟的,再说还有那么多并不会避讳幼童的传言,甚至经由产生了小矛盾的小朋友之口。

幸好,幸好生意是越做越好了,越做越大了,那家罐头厂早已不复存在了,而由这个理发师的前妻创建的集团公司是小城最大的民营企业,在那个省也是赫有名。

而那个小女孩也早就改过了名字,也不算吧,仅仅是改了姓氏而已。

女孩叫:乔欣艳……

一个对我来说,像谜一样的女孩,一个随时可能消失,也同样随时都可能再度出现的女孩一个有着天使一样的容颜,行为却又神秘女孩。

就像此刻我望着她,我真的不懂得她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这个理发师,她的父亲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玩刀片的人,难道真的会听从了故事中叫梅丽的女人所说的那样,不再种地了,或者说开始种罂粟了吗?

我记得他的姓魏,这个姓,了解他的人,或许仅仅是知道他的姓氏的人,再把他现在所从事的职业联系起来,真的很容易让人为他取这样一个绰号鬼手!

鬼手,是呀,能悄无声息地盗走你看护得牢牢的包里的一切的玩着刀片的手。

初夏的青江河畔,绿柳成荫,空气中弥漫着果实成熟的芳香气味。

那是跟北京鸿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兼股东谢秉忠谈话后的第三天,我奇迹般地离开了看守所,望着陌生而熟悉的蓝天白云,我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种感觉是没有含冤入狱的人所能够体会的,从某种程度而言,真如三百年前的俄国诗人所言,自由是人类高过一切的追求。

我伫立在大街上,突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旋律。

我们离宇宙边缘一百二十亿光年,

那是猜测,

永远没有人能说那是真的,

但是我知道我将永远和你一起,

我被你的爱之火温暖着每一天。”

我听过无数遍,我能够对应着找到准确的翻译。

我缓缓回过头,顺着乐声飘来的方向,果然看见了我日夜思念着的女孩乔欣艳。

她将长发剪短到了一个女孩子所能达到的极限,干净利索,显得精明强干一幅深夜的墨镜切断的眼里的讯息,陡生出一种冷漠嘴角的弧线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斜倚着一辆蓝色的宝马,那画面如梦。

半小时后,我们比肩坐在了青江河畔的长椅上,忘记了是怎么样开始的了,我们似乎并没有彼此对离别的这三个多月做只言半语的寒暄问候,她便跟我讲述了前面的那个小城故事,用一种我很不熟悉的腔调。

她讲述完后,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的时分了。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你来仅仅是为了跟我讲这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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