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肖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段麟已是弥留之际。肖伟轻声地呼唤,老爷子渐渐睁开了眼睛。见是肖伟,老人家眼角流出了浑浊的老泪。肖伟拉着老人的手,老人也紧紧抓住肖伟。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声说:“等浪子真回头,你再……”一句话未完,老人便溘然长逝……

临了,他颤抖着塞给肖伟一个纸包。肖伟像傻了一样,他竟然没有哭,不是不伤心,而是压根儿不相信。这才几天,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没天灾,又没急病,就这么说没就没。而他那个宝贝儿子,此刻居然还不在眼前,这叫什么事?

“怎么回事?这才几天……”他问张彪。

“还是让林强说吧,这件事他最清楚。”

“唉,段昊天这小子,我说起来就想揍他。这么大了,一直靠老爷子养着。这倒没什么,好好生活也行,老爷子养得起他。可是,他又偏偏不学好,学上不成,也不做生意。整天游手好闲,这两年年龄大了,娶不上媳妇,就开始找女人。找的都是不三不四的,歌厅、洗头房的小姐玩了一个又一个。这倒还罢了,玩玩就行,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竟然迷上了一个,包养了。老爷子可能知道了这些事,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就找些狐朋狗友去捣乱,你也看到过。”

“是,我看到过,可是才这么几天。他的店咱接手了,给他了100万,这几天他就是可劲花也花不完。就算撕着玩,100万也得撕上一阵子,怎么就……”

“你有所不知,这段时间老爷子不给他钱,他欠了一屁股债,连那个小姐都不要他了。这几年生活太烂,他得了一身脏病,也没钱治。这还不算,郁闷了,他又染上了吸毒的毛病……”

“什么?吸毒!”

“是,吸毒!你想多少钱够他糟践的?”

“这还是个人吗?”肖伟的牙咬的格格地。

“没钱了,又去找他老爹。但是,你要知道,这段时间他真的把自己折磨的不像个人样了。而且,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老爷子一时气急,就病倒了。”

“这王八蛋在哪里?”

“被抓了,在戒毒所……”

“好了,不说了,给老爷子准备后事吧。另外,给戒毒所打个电话,看看老爷子的死能不能触动他?”

“哎,你先休息吧,我俩来办。”张彪说。

肖伟带着李奕蕾回到了瑛姑的小客栈,已是深夜,他没有半点睡意。李奕蕾非要陪他,他也没有坚持,有了新疆的经历,他知道他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的。而她也知道,他不会侵犯她,两个孤独的人此刻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安慰,而不是肉体上的。此刻,肖伟对李奕蕾又多了一份感激,因为要不是这样的美女陪着自己,这个夜晚他会疯掉的。他甚至会去戒毒所,他想把那小子的心挖出来看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其实李奕蕾生活的也不是很如意,她不明白,老天爷给她了一个万人迷的外表,却没有给她一份属于自己的甜蜜。所以,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是哥哥的……

他们和衣而卧,一个需要安慰,一个需要温暖,他们相拥而眠,没有半点原始的激情。这拥抱的确可以使人放松,他们昏昏睡去了,直到天色大亮。

洗漱完毕,正在吃早点,张彪打来电话,殡仪馆已联系好,让肖伟不要到医院直接过去。戒毒所也联系了,他们会派人带着段昊天过去,按照肖伟的交代,戒毒所没有告诉他什么事情。肖伟是认真考虑过的,如果告诉了他,他有了心理准备,或许起不到刺激的作用。这恐怕是最后一招了,肖伟寄了很大希望。为了亲眼见证这个有可能会出现的转变,他决定赶在段昊天赶到之前到达,必要的话还可以点拨一下。于是,他匆匆忙忙吃完,拉起李奕蕾就上了出租车。

张彪和肖林强已经到了,小李子在家里看店,其他手续都清了,只等家属签字。肖伟没有代签,老人家是有儿子的,只不过不太争气罢了。唉,哪里是不太争气,简直是太不争气!他们焦急等待着,终于见到了两名公安和一个医护人员带着的段昊天,肖伟没见过他,肖林强看出这几天的戒毒已经有了作用,至少脸色不像死人那么苍白了。不过,这小子还真够糊涂的,被带出来问都不问往哪里去,进来的时候也不看牌子。这么冷不丁地来到这个地方,看到父亲的照片和花圈,他才意识到这是哪里。肖伟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想知道这小子看到这阵势会是什么反应,也就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浪子回头。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紧接着他摇摇晃晃来到父亲身边,下意识地揭开了盖在父亲脸上的手绢。

“爸……”就一声,顿时哭倒在地……

屋里的人无不动容,无不落泪,肖伟也不例外。不过,他的泪水有更多的含义,有伤心,为段叔;有感动,为亲情;也有欣慰,为段昊天尚未完全明灭的良知!此刻,他才明白什么是血浓于水。无论他多么不肖,无论毒品多么刺激,在生死离别的亲情面前,都退缩了。肖伟看到了希望,只要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这一切都会改变。

十分钟了,他还在哭,医护人员扶起了他,他已经无法站立了幸好还有凳子。肖伟递过纸巾和矿泉水,他下意识地接过,抬头看着肖伟。

“您是?”

“他就是买下你家赌石店的肖老板,你父亲的朋友。”张彪说。

“谢谢。”

“有什么话对你父亲说吗?”

“他听不到了……,呜,呜……”再一次,听者动容,肖伟他们也忍不住了。

时间不等人,还有很多事情,肖伟擦干了眼泪,悄悄拉了拉医护人员。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不起,有些话我不想让别人听到。”

“我知道,您说。”

“他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毒瘾还是次要的,他是初次,时间也不长,但是他还有好几种性病,戒毒所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这我知道,拜托您了,需要什么药,我去买,您叮嘱他吃药就行。”

“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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