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停步在大渊之外的舟舰中的修士始终关注着这里的场景,遥遥看着云舟就此被大渊吞噬,也有人试图以神识那些人坠入大渊之后的情况,确定一切都都已稳妥,却发现神识进入大渊亦是泥入大海,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有的修士来不及切断与神识的联系,即便相隔很远距离也被大渊强行将整个灵魂慑去,只剩下一具空空如也的躯体。
这一切被老槐树尽数纳入眼中,但它一开始并未急于去救下那些人。
他并不在乎那些人的善恶与来历,只是在考虑从大渊的口中抢人要付出的代价太过高昂,甚至稍有不慎,即便是他也要就此道消。
一番忖度之后,老槐树的枝杈与根须漫天飞舞,脱离了那处天地,朝着大渊飞速蔓延而去。
那些枝杈根须准确的到达所有人身边,牢牢锁在每一个坠入其中的人身上,试图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完成这一切以后,老槐树却突然心中忐忑不安,猛然惊动,瞬间便试图将那些枝杈与根须收回来。
却在此时,大渊之中突然一道声音爆发,在苍穹炸裂。
只是一个音节,一个晦涩而又未曾有人听闻的音节,继而洪荒与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铁血味道夹杂其中。
老槐树再难固守心神,无风自动剧烈颤抖着,匆忙加快了那些枝杈与根须收回的速度,如同一个平凡人触碰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那音节在空中变成了实质,形成了一个古字,看起来极其简陋,并没有多么复杂,却被大渊之中的黑暗气息所包裹,威势惊人。
老槐树已经顾不得仔细考虑那凭空出现的古字,以及发出这个音节的存在,它现在全部心神放在如何退去这件事情上。
然而已经迟了,那枚古字竟化作了一柄铡刀,只有一人大似有无形之手将铡刀抬起,朝着虚空斩了下去。
老槐树从发觉危机的那一刻就加快了速度,部分枝杈与根须已经退出大渊所笼罩的范围,但仍有一大部分还为来得及撤离。
而它发觉那些留在大渊之中的部分已经无法感应到了,显然那柄铡刀落下的那一刻,斩断了世间一切,包括老槐树的枝杈与根须。
大渊再次归于平静,无尽的黑暗愈发祥和,好像之前的一切未曾发生一般。
而那方小世界之中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那铡刀虽然只斩断了部分的根茎与枝杈,但那随着断口处传来的锋芒之意足以伤及它的跟本。
如果那铡刀直接斩在主干上,绝对会让它就此陨落,难以设想。
而那云舟上的人大多数随着被斩断的枝杈坠入大渊,再无生还的可能。
剩下的一小部分不过几百人便在这片天地之中,生存下来。
直至此时这一片天地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方世界。
而老槐树却就此限入了沉寂之中,默默以神识笼罩着天地,调理那伤势。
老槐树看着一代又一代的自己眼中的孩子从诞生到衰老。
直至最近,他发觉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但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这些生存于此的人们,自己一旦死亡,这个世界没了束缚,金乌必定逃脱,没有秩序的制约必然山河崩碎。
他并不想这些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作为陪葬。
所以他把这一切交给了另一个人,一个从很远地方来的书生。
那书生到此已有很长的时间,始终居住在那座石拱桥的对岸,镇上的人们只当他是误入此地的游人,它也只是清楚个大概,只知道这个书生的修为要远远胜过自己。
相较于青鸾他要来的更早一些,而后在此停留了些许时间,青鸾到此之时,他也尚未离去,所以救治青鸾一事上,若非这个书生仅凭自己是绝对无法成功的。
之后青鸾离去没有多久,这个书生也走了,再次归来便是甲子之前。
而这一甲子的时间里,这个书生一直就留在石拱桥对岸,教书育人,未曾离去。
前些时日便是这个书生设法将那些村子里的人尽数送出了这个世界。
如此自己也算是无牵无挂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件事情,那个被赋予的使命仍未完成。
白雾透过窗纸间的缝隙涌出,入了这渺无人烟的世界。
陆木生起身取出两个青瓷杯,将煮好的竹叶茶水倒入其中,双手奉到孟怀恩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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