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我没走多远,他就拽着我进了一个小屋子里。屋子里光线很暗,烟味很重。很多人围挤在一张方桌前,或坐或站,都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神情紧张地往桌面上张望着。老头找了个离桌子稍近点的地方站定后,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桌面不动了。

我被裹在一堆光溜溜的脚脖子中间,坐是没法坐的,只能四只爪子和尾巴并拢站着,缩头弓腰的像只发怒的大猫,姿势看似很有趣,其实是非常难受也非常累的。我拉了拉链子,提示老头我想走,可他根本没有反应,我再拉,还是如此。

人群不时发出阵阵喝彩,中间还夹杂着咒骂和狂笑。我觉得我其实是呆在一群疯子中间,再这么呆下去我也会疯的。便又尝试着拉了下链子,没想到链子那头居然掉地上了!满眼都是光溜溜的大脚丫,压根认不出哪个是老头,于是我便径直拖着长长的链子跑到路上溜达起来。

我没有见到平安说的“扬花水稻”,也没有见到让平安啧啧赞叹的花浪,田地里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玩意,估计就是它常挂在嘴边的“愣头青”了。它们一个个像顶着绿头发的棒棒,挨挨挤挤地杵在田地里。紧挨着“愣头青”的是一大片吊着叶儿的玉米杆,可能是风吹日晒长了,杆和叶都是灰不溜秋的。

有的田地里长着大叶片的白杨树。它们有粗有细,有的笔直地立着,有的东倒西歪,也有的已经腐朽,歪歪斜斜地躺在草丛里。

平安和我说过,很多地的主人常年在外地,地没有人种,图省事,就随便在地里安上些树,不图什么回报,长成什么样也无所谓,只要比长草好看点就行了。我想这些树也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喝了几口水后,我告诉了平安我刚才的经历。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躲在树上打盹的喜鹊都惊起来了。

“他们那是赌博,一年到头都有的。”

老头回来了。看到我,他也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停地拍着手,欢快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快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开心,我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些老头老太,为孩子忙活了大半辈子,现在只能守着空屋子过活,不去看人家赌博又能做什么呢?”平安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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