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薛念祖在冯公馆对面的悦来海鲜楼请朱冠如吃饭。
席音在龟公的陪同下早早就来了地方,虽然昨日薛念祖冒昧登门,尔后又说要宴请朱家大少,其实无论是老鸨还是席音本人,都不怎么相信。这朱大少可非旁人,在上海滩上十里洋场呼风唤雨,风云人物,往来者非富即贵,薛念祖一个从山西来的土老板,想要与朱冠如相交,很难很难。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
只是薛念祖出手阔绰,席音就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原则来试试看,碰碰运气,万一是真的,她可是就时来运转,真遇上金主了。这花魁争霸赛就相当于花界的科考,如果能在大赛上取得名次,那意味着日后的名利双收,说不定还能因此傍上权贵,哪怕从良做个姨太太也强似在窑子卖艺卖笑。
席音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傻子都知道,她这样的原则其实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真遇上看上她的的嫖客,掏出相当高的筹码,老鸨一定会让她破身。她如何反抗?入了这个火坑,想死都难。
可中午时分,朱冠如真的来了。
衣冠楚楚,神清气爽,公子哥儿的风范。
虽然席音没有机会见到朱冠如,但对这位上海滩出名的阔少并不陌生。她见到朱冠如,立即绷起心弦来,面上挂起柔媚的笑容,然后就开始卖弄自己的琴操。
但她有点失望,尽管她天姿国色,尽管她琴技高超,将这曲将进酒弹得是如醉如痴,可朱冠如却还是正眼不瞧她一下。说起来也正常,朱冠如这种常年流连于花丛中的公子哥儿,上海滩的绝色丽人玩弄不知有多少,略施脂粉的席音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朱冠如却冲薛念祖调笑道:“我还当是薛兄一本正经,不喜女色,如今看来,倒是朱某错了。”
薛念祖微微一笑:“朱兄,薛某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今日请席音姑娘过来唱歌曲儿,然后我与朱兄开怀畅饮,也说说昨日咱们谈及的生意合作之事。”
“不过,再说生意之前,我想请朱兄帮个小忙。”
薛念祖拱拱手。
朱冠如挥挥手:“薛兄客气,你我是朋友,在这上海滩上,就是你想要让夜来香与你共度春宵,你开了口,朱某人也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夜来香是上海滩第一名姝,上届花魁争霸赛的花魁。此女先是做了上海某权贵的姨太太,因为对方家中正妻善妒,不得已就离婚重操旧业,但基本上变成了交际花,不再也不需要卖身了。
薛念祖打了个哈哈:“朱兄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几天后的花魁争霸赛上,我想让席音姑娘为运昌隆的逍遥春代言,但是运昌隆在上海滩籍籍无名,特求朱兄出面。请朱兄放心,一应开销,全部由薛某承担,绝不会让朱兄破费半分。”
薛念祖的意思是让朱冠如出面当席音的金主,然后花费由运昌隆开支。
朱冠如这才若有所思地扭头瞥了席音一眼:“这女子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是要想在花魁大赛上争得魁首,怕是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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