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这样吗?失败了,非死不可吗?”祖震林关心地问道。

“从我出生开始,就跟着父母颠沛流离,随时准备逃走,就算在一地安稳生活一段时间,也因为我这个生有鳞片的异类,受尽他人排挤奚落,从我记事起,与我亲近之人,就只有父母二人。在逃跑过程中,为了护我周全,父母更是多次受伤,于是我立志一定要增强实力,将来保护父母。可是长大后,懂些修习实力分界,我才知道面对那些追捕我们的人族神兽,是多么的无力。我现在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失败了,身体必遭反噬,实力还不如现在,愿望必无法实现。父亲被捕,母亲去世,身边无一亲人,周遭尽是些落井下石,讥讽嘲笑之嘴脸,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下去陪陪母亲,不使她孤独,也是我这个废物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龙在天感慨道。

听到在天话语,震林心中同情,更有些担忧。

“修习路,讲究心性坚韧,平和静气。我不知道你们吞噬神兽血晶,有什么规矩,可是做事心思繁杂多念,对于你来说终归有影响?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祖震林劝慰道。

“祖兄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不会乱我心性,扰我心神。现在说这些,也是一舒心中多年积郁,让我更加轻灵通透。”

祖震林其实有些不太认同在天的决定,但是性命攸关的当口,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同他争辩,质疑他的信念,防止他到时迟疑出错,只能徐徐善诱,令他善待己命。本是朱颜绿发,风华正茂,却如那耄耋老人,看淡生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贪生畏死,本是世俗人斥责无骨小人的言语,可是对于修习者来说,却是基础,修习功法,窃取天机,本就是为了延长寿数,延年益寿,存活世间。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只不过活命之后,就有了诸多道理,有了舍生取义,有了尊本心,得自在,轻生死。修习更上一层楼,贪生却不畏死,有一线生机,绝不轻言生死,可如果违背立世道理,也可慷慨赴死。不过也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如果在天真是一朝得道,化为真龙,那时意气风发,他当然不会再有心死轻生之念了。为防万一,慢慢劝慰,犹如春风吹池水,终归会起了漪涟。

“对了,你说你是遵从家族遗训,外出云游,你就打算四处乱走吗?没有规划路途?”龙在天好奇问震林。

“雪原终年冰封,万里雪飘,入眼处,茫茫白色,就算有些零星翠绿,还常常藏于暗处。在书本上,了解到世上还有延绵草原,遮天林木,磅礴大河,飞流瀑布等绝色美景。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没有什么细致规划,只是想着由北至南,浏览山河风光,真真实实地看一看美妙景色。在路途中,再结交些朋友,就不枉我辛苦出来一趟了。”

“你不关心自己的修为境界吗?瞧你也不像那些一心证道的修习者,日思夜想,全是修习事,所作所为,只与修习有关。难道这云游四方,有助你境界增长吗?母亲给我讲过一些故事,修习者不会一直龟缩于府,但是出行必有目的。”

“我当然也关心自身修为,不过欲速则不达,不久前,与人打斗,无意间顿悟破境,现在只要稳固即可,不必时时练功。至于外出云游,对于我的心境成长大有裨益,可是长辈的意思却是不曾领悟,也许只是让我们这些后辈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祖震林回道。

月光明亮皎洁,星光闪烁暗淡。

祖震林随口说道:“看这夜幕,星光点缀,明月镶嵌。可是星光如何与明月争辉,人们只会注意到这一轮月亮,谁会在意繁多的星星,而两者依然共存,其实这和世间人何其相像,攀登至顶峰的人何其稀少,大多数人都在山路上,或者一生都活在山脚,蹉跎岁月,而不得其法,可是山下人仍然奋斗不止。斗志不失,希望永存,不定何时,就找到了他的法,又登上了一截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龙在天听着震林的讲话,心中高兴,知道震林是在劝诫自己珍惜生命,是真的关心自己,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了。转头看看震林,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面庞白皙,鼻梁高挺,由此可见英俊不凡,另外还能看出他的稚嫩未脱。

“祖兄,不必过于担心,我不会轻易求死,我有信心功成。另外我有些话,也想和你说说。”龙在天不等震林回话,接着说话,“你初次离家,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险恶,忘恩负义者有之,恩将仇报者有之,而你又心地善良,这样更容易招惹祸端。话说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知命顺道,帮人救人,切不可牺牲自己,先保命后做事,如果不成,心中不必苛责。说一千道一万,从我这些年的经历来看,一句话以蔽之,心冷些硬些,才能活得长久自在。”

祖震林笑道:“知道了,离家时,家中长辈也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言语轻,历事重,只有经风历雨,才知道各中滋味。两人现在都是说道理,而不解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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