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金被害的消息在刘不知婚后的第三天传遍了整个京城。
“娘子,你说会是谁?”
刘不知现在很是郁闷。
原本他们夫妇二人已经做了周全的行刺计划,这两天演练了不下二十遍,完善了所有可以完善的细节,可谓是志在必得。
谁知却被人捷足先登。
陈云卿沉思了一会,神色凝重道:“呆子,我要回一趟宫里。”
刘不知拉着她的手,一脸的不舍。
陈云卿道:“一来我们的婚事总要知会哥哥一声。你别急,我知道你不待见他,可我毕竟是皇室的宗亲,事关华国的体面我也不能太过任性二来,如果我们想立刻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只能去问他。”
刘不知沉声道:“我们一起去,我正有事要和他说。”
陈云卿道:“你真的决定了吗?我听说北境现在的局势很是不妙。北夷的三皇子其力克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刘老督抚如今也只能凭着豹营在国境线上左支右绌,勉强力保国土不失。呆子,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北境的军力却已经不允许你主动求胜,这些你可曾都想周全了?”
刘不知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娘子,我兄弟的尸骨被扔在了域匣川,我得去接他。”
北夷军在域匣川大胜后,割下了五万骑兵的首级回去请功。而这些被枭首将士的尸骨,无论兵将全部被随意曝尸在荒野。
这正是其力克的阴毒之处。
他要将域匣川这块死地做成整个北境军的坟场。
华朝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将士生要忘死,死要归根。
战场上我方兵勇的尸骨必须要收回,由家属认领入殓。
即使没有全尸,一只手,一条腿,只要是身上的物件,能跟着名牌一起带回来的,都算数。
华国人信仰轮回之说,老百姓认为死后若不能进棺入故土,将沦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四境战端四起,一年大战小战无数,却没有任何人敢不遵守这条规矩。
如若不然,阵亡将士的家属们就要沸反盈天。北境募军的标准向来是北人守北境。一场大战之后,往往一个村、一个镇的男丁死绝。剩下的老幼妇孺迎不回亲人的尸首,便要成群结队地闹军营。
这种事在三百年来只发生过一次。
自从北夷骑兵在一百年前无敌于天下,北境就成了华国各种抵御骑兵战法的大型试验场。
平帝的“以弩制骑”在北境推行五年后,训练有素的北境军开始了他们人生的第一场大考。
也是最后一场。
一万强弩兵,射程六百步,以三为列,摆成几个方阵。第一排是军中射击神准的精锐,第二排、第三排只做一件事为他们装弩。
华国的强弩杀伤力大,却很难装填。与骑兵对战,速度当先。强弩兵能在这六百步内射出几个齐射,会对战场的胜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如此安排之下,为首的强弩兵便省去了装填的不便,可以一直保持射击状态。
经过测试,两军对垒下,待北夷的重骑兵冲到弩兵面前,他们至少会被杀伤三万。
这时步兵和骑兵将对剩下的北夷军形成合围。
理想丰满。
现实是,北夷军在阵前做了一件事:卸下重甲。
战鼓声起,轻装上阵的北夷骑兵如闪电一般劈进了北境军的方阵。
弩兵的第三轮齐射还未开始,就抬头看见了北夷人的马刀。
大战之后,八万北境军尸首被扔在了城外。
幸存的士兵,阵亡将士的家属,开始在督抚府大门前,请战的请战,要人的要人。
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接回门外的尸骨。
北境刘家向来以仁德治军,再加上内心深深感到于情理有亏,刘不知的太爷爷刘广正并没有派兵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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