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日的清晨,来到了太原城。
这是座雄起宏伟的大城,它盘踞在这个地方,守护着这里的百姓已经数百年了,扑面而来就有股历史的厚重感。
他们随着城外挑着货物的乡下人一起进了城。
在一家街边的摊子吃早饭。
裘北归看了一下旁边桌的人吃什么,心里就对这家店做了下评估,这是家老店。
顾安喜刚想问问小二这里都有些什么吃的,裘北归在一旁已经练贯口一般报道
“诶头脑配烧麦、羊杂割、老豆腐多韭花、打卤面、面油茶都来两份。”
“得勒”
这家摊子其实就是家夫妻店,夫妻两人共同操持,压根就没什么小二。主厨的丈夫一听,这叫的都是太原特色啊,得,铁定是遇上懂行的了。
他连忙叫妻子把一些现成的给他们端上去。
顾安喜听到裘北归一连串的报菜名,有些惊奇道
“哇,裘北归,你来过太原吗?你报菜名好熟练啊。”
裘北归得到夸奖,顿时有些得意道
“那是,小爷我可是常年在外行走,光是这太原,就来了不下这个数。”
他举起一只手在顾安喜面前晃了晃。
“哇,好厉害!”马上就有得吃了,这让几天来只吃过一顿肉的顾安喜很好心情的奉承道。
裘北归挺起胸,更得意了。
先上的是现成的老豆腐,这豆腐是早就做好的,客人要就从大锅里剜表面的一层到碗里,每次只剜最上面的一层,剜到碗里,也是层层叠叠的堆了几层。再浇上一层棕色的卤子,浇上一勺韭花。外乡人看见漂浮在老豆腐上的青色,经常误以为这是葱,还在心里嘀咕这太原人怎么吃豆腐也要放葱,但韭花和葱,确实是两个滋味。
顾安喜不管不顾,菜上了就先喝一口,这老豆腐烫而鲜,有一股淡淡的豆子味,配上卤子和韭花,半是汤汁,却又一抿而过。它虽烫,可是却能下嘴,只觉一口一口停不下来,浑身暖洋洋的。
顾安喜呼噜呼噜,连喝带吃的就把一碗老豆腐喝光了,意犹未尽的擦擦嘴,出了一背的汗。
裘北归慢悠悠的喝,看顾安喜像看一个后辈一样,慢悠悠的说
“小狮子啊,你那儿吃老豆腐都是吃甜的还是咸的啊?”
顾安喜愣了愣“豆腐还有甜的?我在北平和金陵都是吃的咸口的。”
裘北归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豆腐脑和老豆腐当然也分咸甜,在巴渝还有辣的当然,你要是分不清豆腐脑和老豆腐的区别,那这些都白说了。我就在广府吃过甜豆腐脑,他们那里吃豆腐脑放杏仁、蜂蜜和白糖。”
顾安喜没想到吃个豆腐也有这么多的分别,老老实实的问
“豆腐脑和老豆腐有什么区别?”
裘北归“嗨”了一声,随口道
“豆腐的老嫩,取决于点,这个点就是点卤。点的比较老的,是北豆腐,点的比较嫩的,是南豆腐,这只是南北口味的惯常之分。而我们现在吃的老豆腐,就是南豆腐点的老一点,豆腐脑呢,就是比南豆腐点的再嫩一些,此外,还有豆花和水豆腐,都是老与嫩的区别。”
顾安喜又不懂了“老与嫩有什么不同?”
裘北归笑了,说“你看。”
只见他手一震,手里的半碗老豆腐抛飞至空中,他抄起一双筷子,准确地夹住了其中一块大豆腐。他把这块豆腐夹到顾安喜面前,这块老豆腐摇摇晃晃,可是又竟完好无缺,没有丝毫断裂的痕迹。
“若是老豆腐,则可以夹起,若是嫩豆腐,筷子一下去就像遇见水一样划开了。北平常吃老豆腐,所以他们吃这样的一碗老豆腐说吃一碗豆腐,而广府则常吃嫩豆腐,故他们常说喝一碗豆腐。”
他说的兴起得意,一看顾安喜,却发现她又唏哩呼噜的不知道在吃什么。
“喂,小狮子!”他敲了敲顾安喜面前的桌子。
顾安喜茫然的抬起头,看见裘北归夹了一筷子的老豆腐在她面前,顿时会意,连忙伸头一口就把豆腐吃下肚子。吃完还不忘露出眯眯眼的傻笑,一副很多谢的样子。
裘北归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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