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在整个颍川郡都引发了巨大风潮的教育改革和吏员选拔制度这样的大动作不同,颍川郡立医院的成立却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随着颍川郡尤其是阳翟县周边居民温饱问题的基本解决,阳翟县中无论是原住居民还是西城区的新居民,亦或者是以城外码头为中心聚居的人们,对提高生活质量都有了更加迫切地需求,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对自身生命安全与身体健康的迫切诉求。
不得不说的是,在东汉末年,医生一直是近乎于仙人的神秘人物。在蒙昧的世人眼中,医术一直作为一种可以使人摆脱病痛折磨的神奇法术,这使得医生与祭祀之类的宗教活动联系起来。因此,上古时期以侍奉神祇为本职工作的巫祝也能给人瞧病,其在部落之中地位也是极高的。正是因为这种神秘性与巫祝古已有之的崇高地位,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民间以驱鬼祛邪为业的巫婆神汉们仍然遍布各地。
在中国,医术甚至上升到哲学高度,将人体内的五脏亦分作五行,使其也有了神秘化的特征。其实说到底,在生物学上看来,人类作为一种精密而又极端复杂的生物,其产生本就极具神秘色彩,若真能够堪破人类出现与生存的秘密,也必将推动人类自身对于宇宙规律的认知。
正是因此,在常人眼中医学乃至医生都作为一种神秘而尊贵的特异功能与其施展者而备受尊敬。秦朝所行三公九卿制中,九卿之中有奉常一职,相传其官名多有更改,到了东汉时期被称为太常,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太常管的就是祭祀的事儿。因为两汉时期博士亦属太常,故甚至对博士和博士弟子的考核荐举,都由太常主持。所以太常又成为培养、拔擢通经学的官吏人才的一个重要机构。
此外,为了给皇室与权贵治疗伤病,朝廷还专门设立了太医令,其下专门负责诊病疗疾的属官则称为太医。地方豪门大族之人有了病痛,自可延请懂得医术之人直赴家中疗病,而普通老百姓乃至穷人子弟,若是不幸得了疾病,大多数时候靠得便是坊间流传的土方与巫婆神汉了。
当然,有的医生医德高尚,如曾经做过长沙太守,著有伤寒杂病论的张仲景,相传他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坐堂行医,并分文不取。然而,这毕竟只是少数,况且即便是每日里坐堂,以区区一人之力又能医得了多少病人?
郭斌自京城返回阳翟,所以要绕道景室山相请樊阿下山,为的就是在颍川郡中成立一个为老百姓看病的医院。华佗医术精湛,医德亦使人敬佩,可毕竟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又岂能是轻易受人驱策之人?况且华佗曾救过郭斌的性命,郭斌对他那是百分之百的敬若神明,又怎忍心打扰他老人家闲云野鹤的潇洒生活?所幸樊阿追随华佗行医多年,颇得其真传之妙,所以此次上景室山郭斌便将樊阿请了下来。
华佗一脉医术固然是实打实的中国传统医学,却也具有西方医术的某些特点,只外科手术一项,便会在战场上发挥极重要的作用。在历史上,每一次战争都会对医学的进步产生极其强大的推动作用,外科尤其如此。在即将到来的汉末乱世中,在战争中产生的伤员数量可以想见,为了保全手下精兵的生命,也为了手下的士兵们发挥出更强悍的战斗力,郭斌便决定成立专门的公立医院。
这个公立医院,兼具临床医疗、医学教育、医术研究的能力,平时为老百姓疗伤治病,战争期间则会派出医疗队,成为随军的医生。除此之外,还会对外招收学员,专门教授医学知识钻研医术,更快速地推动医学以及生物学的发展。
不要小看军医在战争中的作用,在一支军队中有了军医就好像给士兵们穿上了第二层盔甲,因为士兵们知道即便自己受伤了也不用担心会像以前一样被扔在伤兵营中等死,那一支由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组成的护士团会悉心照料自己,主公所准备的军医更是会竭力挽救自己的性命。因此,士兵们会奋死作战,自然也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强大战斗力。
由此可以看出,一支具有极强战斗力的部队,并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建立的。完善而公平的奖惩规则、合理而科学的管理制度、精密而近乎严苛的训练要求、精良坚实而又先进的装备,乃至护理与医疗条件,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妄图通过严苛的训练便想要练出一支精兵,那却是将战争当做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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