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遄道:“有救!这个王妃一定放心。”

“我的天爷!”柳王妃这一回是动了真情了,大出一口气,瞬间已是满脸的泪。不过,柳王妃很快就深吸几口气,慢慢平息了下来,道:“大人的救命之恩,殿下和我,还有我们王府上下,终生难忘。等殿下康复了,必有重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

管遄忙道:“王妃言重了。殿下的病,有救是有救,但也只是能够救过一口气来而已,若想要康复,确实难于登天啊。殿下的病已经病入骨髓了,我竭尽全力,也只能保得殿下一个月内无虞,过了这个月,那就要看天数了。”

逄麓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柳王妃却十分满意似的,笑道:“这一个月的命也是大人送给殿下的。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此前的太医们都说也就在这一两天。大人能够再替殿下续命一个月,已是捡回来的一个月的命了。况且,大人圣手仁心,加上天数难以预测,一个月后,说不定殿下能够在大人的救治之下转危为安,也未可知呢。”

管遄道:“就是这个话啊。什么都有可能,殿下吉人天相,又是极健壮的身子底子,一个月后出现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医家不敢说‘万一’,所以在下方才不敢这么说罢了。王妃说的,实实在在是在理的。”

这一下,就连逄麓也脸上泛上了喜色。

接下来就是开方子,说医嘱。其他的倒还罢了,管遄专门嘱咐:“后面那间屋子,殿下养病的那一间,实在是太热了。殿下现在是虚透了的身子,哪能经得住这么熏蒸啊。就是身子康健的人,在里面待几天,也会虚脱出事的。”

柳王妃道:“此前,殿下只觉得冷,所以挪到了后面那件暖房,殿下还是觉得冷,所以又不断加火炉子。大人既如此说,我马上把殿下挪出来。”

管遄道:“挪出来倒不必的。殿下极弱极虚,经不起大挪大动。而且,那间暖房用来在冬日里养病是最好不过的了。只需将火炉尽数撤掉就行了。”

柳王妃道:“行。马上就办。只是,殿下直喊冷,应该怎么办呢?”

管遄道:“无妨。我这个方子里有特效药,今日中午、晚间服下后,明日殿下就不会再喊冷了。王妃尽管放心。”

柳王妃道:“大人真正是神医啊。真真是感激不尽。”

管遄道:“殿下和王妃一直对在下关爱有加,管遄敢不尽心?”

柳王妃道:“哎。只是殿下还是个命薄的,若是殿下在圣都里,还能常常劳烦大人。可惜是在郡国里头病倒的,轻易挪动不得,见一次大人可就难了。”

管遄想:若是能够到圣都里头,完全置于自己控制之内,操控甘兹郡王的生死就更容易了。只是这话却不能自己来说,否则传到皇帝耳朵里或者雒渊概他们的耳朵里,自己就是无事生非、自作聪明了。于是道:“若是能够日日见面,自是最好。”

柳王妃抓住话头,敏锐的听出管遄的话里有活口,于是道:“若是这一个月之内,殿下身体康复情况不错,可否能够搬到圣都里去呢?”

管遄道:“这要看殿下的情况了。主要就是看进食。如果殿下十日之后,能够觉得腹中饥饿、主动索要吃食,那就是元气开始恢复了。这时候再养上十天,能够主动下地走动了,倒是可以试一试用殿下的那辆行军用的大车,慢慢赶路。只是千万急不得,不能颠簸,一定要稳如平地才行。”

柳王妃道:“这个不难。殿下那辆大车是特制的,稳得与平地上毫无二致。”

管遄道:“还要做好保温。千万不能着凉见风。”

柳王妃道:“这个也不难。”

管遄道:“这都是王妃信任在下,才想让殿下到圣都里头去。其实在下倒觉得,还是让殿下静养为好,不必到圣都跑这一趟的。”这句话就颇见管遄的功力了。他的意思,在柳王妃听来,似乎是因为他觉得甘兹郡王命数快到了、因此不必受这一遭辛苦,这就回应了前面说的“一个月之后就难说了”。但他的真实想法却并不是说给柳王妃听的。他料定柳王妃出于“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肯定会冒险送甘兹郡王到圣都去的。所以,他这话是说给皇帝、雒渊概他们听的。万一皇帝、雒渊概不愿看到甘兹郡王到圣都,那他方才那番说辞已足以替自己开脱了。

果然,柳王妃道:“无妨。若是殿下果真有所好转,能够进食、走动,到时候试一试也好。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

管遄道:“一切听王妃的调度。”

柳王妃道:“大人能够在这里待几天呢?”

管遄道:“今日午后便要启程回去了。”

柳王妃道:“这么急啊。好歹要过了今天,明日再走吧。如此赶路,大人也太辛苦了。”

管遄道:“喜饶殿下那边还离不了人。陛下对小殿下疼爱的不行,每日除了上朝,每时每刻都要陪着小殿下。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陛下的心。一有哭闹、翻身、进食不香,陛下都要问的清清楚楚。陛下又信不过其他太医,一应细节都要问在下,由在下来操持。所以,实在是抱歉啊,王妃,殿下如此境况,在下原本应该日日夜夜伺候的,可是实在是王命在身,身不由己啊。”

柳王妃道:“言重了,言重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强留大人了。只是大人回去路上一定要休息好,千万别太劳累了。”

管遄道:“多谢多谢。那就,就此别过了。王妃保重。世子保重。”

“大人保重。”

“大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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