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要起身前去内殿通报时,李总管突然命人将他押在了原地。
“老实在这里待着,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用做,听清楚了吗?”
李总管这话是对那人说的,也是对身后侍卫说的。
当李总管话音落地,他人便也追随皇上走进内殿而去。
至于顾昭仪的寝殿,他自然是不好再跟进去的。
只一齐将守夜的侍女留下端站在了门口,容皇上一人进门……
外面稀稀拉拉的走动声响令顾昭仪也睡得并不安宁。只见她素手轻抚眼眶,言语间略带温怒之色的问道:“怎么回事?是何人在外作响?”
皇上对于顾昭仪的问话并未回答,也并未做声,只继续朝顾昭仪那里走着。
隐约间,顾昭仪只觉得人影靠近,当即一惊人便弹坐了起来,只是当她睁开双眸才见皇上赫然站立跟前。
“皇……皇上……吓死臣妾了,臣妾还以为……”
顾昭仪一面张皇,一面长舒了一口气。
“以为什么?以为是有人来找你索命的?”皇上此时的话语很是冰冷,顾昭仪听了,当即退去迷蒙的睡意,心下只飞速盘算着皇上的来意。
“臣妾不知道皇上再说什么。皇上近来政务繁忙,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臣妾这里了。时候不早了,臣妾侍奉皇上歇息吧。”顾昭仪说话间人便起身站在了地上,只为准备伸手为皇上更衣。
只是她的手还为曾触及皇上的衣襟,皇上就冷声斥道:“你以为朕来此,是为了就寝的不成?”
如若说方才顾昭仪还在想不通皇上为何突然前来,那么此时当她会想到皇上那句有人来找她索命,便是有了几分思绪。只怕是这宫里的下人做事没有处理干净,引了皇上猜忌才是。
顾昭仪一想到不久前刚被她勒令杖毙的侍女,只故作面色犹疑的抬眸望了皇上一眼,才细声说道:“皇上莫不是因为臣妾杖毙了的那个宫女而来兴师问罪的?”
顾昭仪这一句兴师问罪,倒是说的好像是皇上故意找事一般,实在是四两拨千斤的很。
“既然你已经猜到朕为何而来,可是应该给朕一个说法?”
“臣妾虽然被皇上贬了位份,但管教自己宫里下人的权利总归还是有的。臣妾不知过是杖毙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侍女,不知皇上为何如此迁怒于臣妾?莫不是那侍女曾是皇上相中的人选?”
顾昭仪在这后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载,与宁贵妃以及各宫妃嫔更是交手无数。即便皇上盛怒之时,她也不至于被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她也只能逞逞嘴皮功夫,先探探皇上的口风再行打算。
顾昭仪了解皇上,一如皇上了解顾昭仪一般。
从前的她贤良淑德,从不参与后宫之事,更不插手朝政,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竟也学会了这些阴诡手段,她的这种试探,皇上又岂会不知。
只不过今夜皇上既然选择来此,就没有给她留有余地的打算。
“那宫女向朕揭发你有违宫规,你倒是有何可说?”
“臣妾愚钝,不知是何宫规?”顾昭仪的话音骤然拔高了几度,只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
顾昭仪先是满面震惊,而后又转为点点自嘲之态的看向皇上,那眼神好似是在质问,皇上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昭仪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眼里的情绪,皇上却都看在眼里。
殿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皇上与顾昭仪两两相对,却是谁都无言。
过了半晌,顾昭仪终是先一步开口问道:“皇上当真信了那贱婢所言?是来质问臣妾的?”
顾昭仪虽然没有将话说成那么难听,但也是这个意思。
皇上听罢只眼皮微抬的看了古扎伊一眼,而后回道:“朕只想知道,你今夜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来人又给了你什么东西?”
皇上前面的话,顾昭仪倒是不怕,但最后一句给了什么东西,却是听得宁贵妃一惊。
她果然还是看到了她手里的盒子,看来当时让杖毙她就是个失误,就该直接将人灭口便是,也不会引出这么多的罗乱。
顾昭仪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心下不断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就在顾昭仪想要开口辩解时,皇上只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道:“朕今夜只会给你这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好自为之!”
皇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如若顾昭仪有半句虚言,怕是当真要栽在了这里。
“皇上,臣妾今夜的确是见了一个人,但她只不过是个寻常宫女而已。她来臣妾这里只是向臣妾通报郡主殿下之事……臣妾知道臣妾不该在郡主身边安放自己的眼线,但臣妾也不过是为了能在这深宫之中存活下去,才不得已而为之的……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还求皇上能给臣妾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顾昭仪跪在皇上的脚边,只满是哭腔的诉说着,好似是她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顾昭仪无疑是老谋深算的,她懂得弃车保帅,也知道此时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她主动承认自己在萧思旻身边安放了眼线,无疑是想撇干净自己的行为。
从而又能将夜里见了神秘人的事情解释的合情合理。
毕竟萧思旻出事的始末,只有极个别人才知晓,就算外面传的风风雨雨,但却不尽得对。
皇上怒目看向哭着的顾昭仪,只冷声质问道:“在郡主身边安放眼线,你倒是干的一手好事。你倒是说说,朕身边,是不是也都有你安放的眼线!”
“臣妾知道皇上素来不喜欢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但臣妾也是迫于无奈,出于自保啊。”
“迫于无奈,这么说倒是朕逼着你这么做的了?”
“皇上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又何必如此曲解臣妾的本意。臣妾在这宫中几十载,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害人的事情。只是深宫之中,如若不能做到八面玲珑,世事洞察,又如何能立的下足呢……臣妾知道这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臣妾不妄求皇上原谅,只请皇上责罚臣妾以儆效尤,但不要祸连安儿。”
顾昭仪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让皇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又说不求原谅,这话无论好坏倒是都让她给沾上。
就是皇上也难以在她这话中挑出什么错来。
“既然你已经承认在郡主身边安放了眼线,那朕问你,那眼线给你送来的东西又是何物?”
顾昭仪知道此事已经期满不住,如若让皇上亲自动手查搜出来,她更是难以说的清楚,倒不如将计就计,把一切都招认不讳。
“臣妾不敢隐瞒皇上,这就去将那东西给皇上呈上来。”顾昭仪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借此机会倒打宁贵妃一耙倒也没了顾忌。
只见她当即去到之前藏着盒子的暗格中将东西取了出来。
皇上看着那暗格倒也不以为然,这宫中各殿都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暗格甚至密室的,为的就是存放些贵重或者机密的东西。
看着顾昭仪拿着那锦盒走来,皇上也不住猜测着其中到底装着什么……
就在宁贵妃将盒子打开的瞬间,皇上的双眸瞬间微眯,只迸发出无尽寒光。
顾昭仪见皇上如此神色,只当即明白自己是压对了宝,便连声回道:“这东西是那宫女冒死偷出来的,说是觉得事有蹊跷,特送与臣妾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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