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问一答,两不知,背剑先生索性不再继续发问。看来,还是得用剑来说话啊!
背剑先生的手指看起来很扁,很宽,尤其是指甲部位有种尖尖的感觉,就连手掌手指都如长剑一般。现在的老先生还不想拔剑,不是因为他深夜来此没有背剑,无剑可拔,而是,他不能拔剑。他不确定今日对着骆天拔一次剑,来日会不会有人对着他也来上一剑,他不敢。
用剑说话,不一定非得拔剑。
木桌上放着一只盛有馊水的茶碗,茶碗旁边放着一只手,五指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就像弹着古琴一般。茶水沉寂,木桌未动,整间屋子里却是回荡着一种说不出的声韵。
半空中渐渐出现一小片云朵,白的发亮,鲜的好看。很难想象,深夜中的内间里会凭空出现无瑕的云彩,与之相比,屋里的烛光却要黯淡不少。
骆天静静的看着那一小朵云片慢慢飘到眼前,眨眼间,忽有风起,他听着风声,云卷云舒。洁白变成霜白,云朵变成冰山,风儿逐渐犀利,于空中风云相间,尽是剑锋。
这才是真正的风云剑!
指点还没有停止,反而慢慢的高昂起来,骆天的眼前已经无存别物,只有一把剑。这一刻,他自己仿佛也与剑相融,天地只余一剑,天地一化一剑。
“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点什么了?”背剑先生一向挺拔的腰杆却是慢慢变柔,脖颈一弯,很是舒服的靠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褶子渐渐扭过,严肃的表情早已不在,却是一副眉目慈祥的模样。
风已收声,云已散去,但半空中的剑意还没有消失,依然凌厉。骆天已经沉浸在此了,他在感受剑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感悟的时机。
看着骆天陶醉的样子,背剑先生双脸平和,温柔一笑,这还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啊!随即却是心中一叹,看来莫崖是拍马都赶不上了。
骆天渐渐的睁开眼睛,眼球中的剑意慢慢散去,平静而锋利。
“前辈,多谢了!”
这样说着,骆天的右手缓缓抬起,对着背剑先生的方向轻轻的划出一条直线,直线泛着白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背剑先生却是瞳孔收缩,老脸上的柔和瞬息不见,大大的睁着眼睛,一片讶色。这是,风云一式?
果然,那条白线唏嘘之间已至老先生的眉前,他听到了风声,他看到了云乱,他感受到了其中的一式风云之舞。
白线拂过背剑先生的浓眉,夹杂着一股寒意穿过珠帘,划向天穹。静寂的夜空之上,风,真的起了。
他用念力将风云剑展现出来,他只是想用剑和骆天对话,他想借此拉近和骆天的距离。因为,他想知道骆天的故事,更想知道骆天师尊的故事。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骆天居然能够用出风云一式。难道,剑楼中真的还有一位天才?年轻一辈中还有第二个人可以用出风云一式?
一时之间,背剑先生心绪不宁,脑筋转的飞快。他吃惊,他高兴,他羡慕,他又悔恨:怎么就不是我的徒儿呢。
看来,他还活着,真的是他,不然又会是谁呢?
“过来,让老夫好好瞧瞧。”老先生以最快的速度淡定下来,又是温慈的目光,对着骆天招了招手。
骆天正了正衣裳,拍了拍衣袖,紧走两步,对着背剑先生便要下跪。膝盖还没有完全弯下,一双满是茧子的老手便已经拖住了骆天,硬是将骆天拽了起来。
“别,千万别跪,我可当不起。”是“我”,而不是“老夫”。
听到背剑先生的话,骆天也就没有再次矫情,而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好啊,剑楼之幸啊!年轻一辈有了你们两个,我剑楼后生有望啊!”捋胡子并不是背剑先生的习惯,可是就在今夜,他还是捋了又捋,到底有多少年没侍弄过了?
骆天立在一旁,脑海中回荡着老先生的言语,“两个?”随即明白过来,会心一笑,恭敬的问道:“另一个是,莫风行?”
“嗯?你知道?你又怎么知道?”
骆天没有理会背剑先生的惊讶,细细答道:“小时候在后山打了不少架,就连他屁股上有块凤凰胎记我都一清二楚,对于那臭小子,我可是什么都知道。”这样说着,又想起了以前两人在山上追逐的情景,黑啊!还真是黑!当初小爷可黑了他不少啊!
背剑先生久久不语,本就无边的褶子在眉心中挤出数个“川”字,一只手紧紧的扣在桌边,似乎就连屋中的砖石地面都在轻轻颤抖。
“你是说,你和他从小就认识?”
“嗯。一起练过剑,一起玩儿过泥巴,一起钓过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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