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那个王八蛋害我们返工?”
“你们知道拆装一次有多难吗!!”
“直娘贼站出来!!”
“谁被雷劈了?”
工匠们赶紧拆完了机械以免损坏的零部件导致更多的损毁,然后在墨翟的带领下冲出来。
书生门原本不会做手工更是有点瞧不起巫医百工这个行列的人但对面的工匠头目是墨子!那,那可是墨子啊!墨子言传身教,搞得数学家们在计算之余也拿个小木块小锤子扣扣凿凿要说给大器械做个零件那精准度远远不够至多给自己做个小笔筒、小墨盒,弄一个山形小笔架是最容易的事。木匠活熟能生巧就连刘盈也是练习了几十年才把精度提高到非常高,那时候还得打草稿练习了二百多年才能达到瞅一眼图纸就能在木板上刻出雏形的程度。
刘徽正试图用一根红铜錾刻出自己最新研究的数学题当做摆件,那边一地震,这边一锤子就砸手指头上了。含着泪站起来,也出去看到底是怎么了,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地府打雷啊。
捧着肿起来的手指头直奔医馆而去,刚到医馆门口就消肿了他仰头看了看牌匾,甩了甩手指头幻觉似得疼痛,迷茫的转身回去。
刘盈跑出来的最快,他警惕的拿着小木棍扒拉灰烬中的椰子壳,还有竹炭碎片,还别说略带焦煳的椰子香气,特别好闻啊。可以买一个椰子试试烤着吃,不知道烤完之后会怎么样。
葛洪扪心自问,刚刚这声音可真像是炼丹炉炸的那次啊。
主城的城墙上掏了一个洞,有出入的门,也有能放下的千斤闸,非常安全。大量的工作在城外,沿着河岸借助水力,那些最精雕细刻的工作和账簿都放在城内。
墨翟带着自己的工作小组冲出来:“哪里被雷劈了?”
扶苏平静的安抚双方:“夫子稍安勿躁,哪里都没被雷劈,是工匠们研究爆竹时,弄的声音大了一些。”
墨翟:“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提倡俭朴到布衣蔬食的人认为爆竹完全没有存在意义,除了吓唬人之外,这东西还能干什么?
扶苏笑道:“夫子,人们做的没意义的事太多了,多此不多,少此……”我好像说错话了,啊,这话我自己都想反驳自己,这算什么解释。应该从每一个细节上修正自己的行为啊:“少此则更佳。只不过现在都是鬼,一声霹雳可以震慑鬼魂,做好之后可以拿给城门校尉警示众人,我看这声音虽然比铜锣声小了点,却更震慑。”
墨翟在心里推敲了一下,行,这点震动不至于损坏城楼和城墙:“不能让我们听见,在这里绘画的、雕刻的、制瓷的人那受得了突然这一炸。”这都是屏息凝神的工作,绘画的其实还好点,雕刻的人被这突然一炸,要是刻掉了一个一,整块板子都得扔。
扶苏承认:“好,夫子请回,我会安排此事。”
墨翟回去继续做事,有些震惊,倒是不怒。
葛洪过来问:“这位长官打扰了,请问你,他们怎么出的炸雷声?”
扶苏不认得他是谁,但看气质感觉都还不错:“工匠们试做爆竹,乱放了一些东西,你有何见教?”
葛洪倒是有一个挺成熟的配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看地府的状态还不错,这配方也是写在书里的:“再下葛洪。”
“原来是小仙翁,我眼拙,没认出神仙。”扶苏心说,这位的内策外策都很不错,跟难得的是他的房中术得到了我父亲的认可,写的不错。具体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没法试验。
葛洪淡定的一匹,这个状态有个学名叫宠辱不惊:“不敢当,我还不是正经神仙,小小的地仙而已。”他和这位看起来温和仁厚的长官问了问匠作监都做什么,被扶苏带着游览了一番。
他被人追捧惯了,对那些狂热的人总要退避以求自保,遇到温和平静的才好在一起说说话。扶苏带着他看了看木笼,看了看大量的奇怪的能自动运行的机械、河对岸的造纸作坊、以及制墨、制瓷、制颜料的作坊。
葛洪以前倒腾吃三黄硫磺、雄黄和雌黄的时候,有一个法子:“以硝石融化雄黄,再凝固,混合玄胴肠或松脂,烧炼。服了可以强身健体,只是在制作过程中,如果有震动或是烧炼的火候过大,会在丹炉中轰隆隆作响,最严重的时候炉盖会飞出去。”
扶苏点点头:“这法子好,我让他们试试,道法妙用无穷。”以前我父亲服用丹药,后来眼见着一个炼丹炉炸在眼前,就再也不吃了,派人去海外求取仙丹。父亲很担心丹药吃进去之后会在肚子里炸开。
“大道太深奥了,人人都是管中窥豹,这是我试过的。说给你听。”葛洪看他的态度平淡温和,越发舒服,他自诩只是个尽量存一守真的普通人,受不起被人崇拜。
“地府有哪些风光值得游览?”
扶苏给出了旅游攻略:“阎君殿内大部分时间都可以随意观看。大路宽阔光滑,河流笔直方便,树木不多,青石山中有不少隐士,再有,就是四十八地狱有大有小,其中十几座地狱对外开放,哦,进了城往西走,到大路口看到有一个宝货地狱的幌子,哪是唯一一个在城里的地狱,挺有趣的。”
他又从怀里掏出印章,地府的官印揣在身上也不累,四处找了找,地上倒是有不少碎木头块。拿怀里的小手帕出来印了一下:“蜃楼地狱不许鬼魂去看,你拿我的信物去可以入内。”
“多谢。”
葛洪旅游了一大圈,到宝货地狱门口,看到有个小孩正在爆哭着撕书,在旁边一听,这地狱里逼人做数学题,这孩子他爹死心眼,给儿子买了三本。
到蜃楼地狱门口就闻到一股桂花糖饼的香气,门口的鬼差拦住他:“这里不让人进。”
“我有将作大匠的信物。”
“啊,使我们狱尉的儿子,老先生您请。”
进去一看,这哪里是地狱?好似天宫一样。不谢之花、长春之草、常挂果的果树之中安插着琼楼玉宇,曲折回廊、雕砌的粉白高台。
回廊下放着大大的水缸,看到一个身披薄纱的美人在回廊下走过,木屐踩在地板上,声音竟然不同。水缸中的水多少不一,竟能在这里走出音节。树上的桃花和桃子交相辉映,梨花下也垂着梨,又大又红的樱桃在枝头轻颤。
盛开的牡丹、爬墙的蔷薇、幽香的茉莉、大团火红的芭蕉花、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湖中盛开着荷花。
十几位打扮各异的美人正在假山上把酒言欢,有人身裹珠翠,有人斜披虎皮,有人穿了朴素的黑衣,不做装饰,也有人浑身上下裹在一团云雾中,上露出头和手,下露出一双脚,更有人穿了最朴素的葛衣,咔嚓咔嚓的吃梨。虽然看的不全,但好像都很美丽。
狱卒抬手撸了一串樱桃:“哪位穿黑衣的就是我们狱尉。”
那身着黑衣、腰佩一把异域弯刀的美少女讶然:“你是谁?来此何干?”
葛洪想我好像是来地狱参观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到这里了。他如实一说。
黑衣美少女吕雉笑了起来:“是我儿子给你的信物,年轻人不必害羞,过来与我们同饮。我为你引荐诸位姐妹。”
趴在桌子上的朱砂痣阎君抬起头:“唔?”
吕雉真把他忘了,这位阎君打着视察地狱的名义带着师妹溜过来,一口酒没喝,一口点心都没吃,往桌子上一趴就不吭声了。“还有这位陛下。”
在座的有前来视察的阎君,和这位阎君没关系的阎君夫人、阎君的女儿、还有朱砂痣阎君的两名小师妹,三名狱尉,郭圣通、妇好王后和她拽过来的刘娥、孟光,孟光拽过来的蔡文姬。
葛洪有点茫然:“这里是地狱吗?”我只知道人间政治黑暗,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事情极多,地府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吕雉笑了笑,指着湖中和房檐下的水缸说:“这里都是有罪的鬼魂,在此受苦。蜃会让他们始终停留在生前施害的那一刻,只不过过去杀人的人,要被自己杀,过去吃的人,要看着自己吃了自己。那些施暴的恶棍,也要被他自己强行玷污。”
蜃楼地狱是个筐,偷懒的判官常常把有点难算的人扔这里来。
葛洪举杯:“真真可敬,是我肤浅无知。”
远处的厨房中炊烟袅袅,鬼差端着一大盘刚烤出来的桂花蜂蜜芝麻酥饼走了过来。
葛洪又问:“我看宝货地狱朴素就是泥墙和泥地,肉店地狱精干完全是店铺模样,另外几间也无甚么风景可言,此处为何如此繁华秀丽?”是因为狱尉是个年轻姑娘吗?
“什么是地狱?不是天寒地冻中饿的要死。而是天寒地冻之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烤羊腿。”吕雉面带微笑,幽幽叹息:“如果什么都没有,本不会觉得痛苦难熬,可是当你应该拥有一样东西,别人却偏要把它拿走时,那滋味是最难熬的。”比生孩子还疼!
“别的地狱里血腥一片,鬼魂受苦的时间长了,习以为常,一片麻木。我这里则不然,让他们受一会罪,再看一会天宫一样的花园,神妃仙子一样的美人,偏偏饥饿不得食,口渴不得饮,那滋味更不好过。”忍饥挨饿和看着水果点心却只能忍饥挨饿不一样。
其他人:地府里可算有精致的花园啦,真棒。
“狱尉真有奇趣。”葛洪点点头并且开始吃桂花饼,里面是桂花莲蓉,甜而不腻,就是莲子煮的不够碎,还有没挖干净的莲子心,突然有点苦,倒是显得别的地方更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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