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裴安回京,洛云帆被流放的消息便传到了戚宁耳中,心里突然有什么崩塌了,连黑衣都被赶回了祁王府,自己只让任知接了回去。

戚宁之事还未闹大便被江黎压了下去,名声之事便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回了永安侯府众人也是没说什么。

戚宁一入永安侯府,便见着暗处看她的叶沁,便笑着开口道:“表姐,你最近可好?”

见戚宁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叶沁还是有些慌乱,不知戚宁是不是知道她出事背后有她的参与,听说祁王日夜赶路,不过七日便从楼兰赶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戚宁的缘故。

“表妹可让我担心得紧,表姐还能有什么事,连累姨父没了官职,每日便是在宗祠里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叶沁皮笑肉不笑,端着那温婉的样子说道。

“那便好,不然表妹还以为表姐在想着过几日的宴会呢。”戚宁的话让叶沁眼皮直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表妹,不日祁王与楼兰使者就要入京,你这病可要好生养着,千万在宴会上出事才好。”叶沁笑得和善,眼里那狠意已是丝毫不隐藏了,既然戚宁她都明白,又何必去遮遮掩掩。

戚宁神色平静,眉目中的笑色未减,清透的音色荡在空气中:“那便谢过表姐了。”

叶沁的心思她岂会不知,不过是日前烦心事多,连着前世的仇恨都搁置了,叶沁与裴麟仔细说来只是自私,即便那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样想来,自己这报仇便也像笑话,若是叶沁与裴麟今世不招惹她,她还真想放过他们,可这命运就是神奇,偏要把他们连在一块,剪也剪不断的宿恨终归要有个了断。

可眼前,她却是失了心绪。

那日凶了慕容西之后,慕容西安分了几日,在驿站休息也没有来扰他清净,连裴安抓紧赶路也不再抱怨,只是离得裴安远了些。

裴安自然是乐得自在,未料入京后,慕容西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时常向他献殷勤,不过比起之前是少了,看来还是被他那天吓坏了。

明日便可入京,裴安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

看了江黎传来的信便知是哪里出了错。

他与戚宁的合作终究是因洛云帆而起,也因洛云帆而散。戚宁以为洛云帆的一切遭遇都是他默许的,他的解释她可会听。

驿站离永安侯府距离不算太近,可他想去,戚宁也许不会听他的解释,他也未必会解释。

去永安侯府也只是因为他想见她。

天已敛尽天光,夜灯微微起。

烛火前不过弹指一挥间,屋内便是没了身影。

月华如水,正是好月色。清冷的月光泄满了屋前的长廊,挂在梁上随风摆动,影子落在白墙时隐时现。

戚宁回来这一两日都休息得早,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出神,任小九如何叹气都恍若未闻,仿佛是有些事还未思索明白,催了小九下去,自己却是没有休息,换了身衣服在梳妆台坐着,屋里还燃着烛火,火光微微掩动,衬得戚宁眉眼惊艳。

杏眸低垂,思绪不知从何而起,看着是伤了一番心神。

台上还放着那个香囊。

香囊花样简单,也无什么特别,只是那里头装着的是红豆。

是裴安给她的红豆。

从手下人口中听到洛云帆的下场,戚宁便慌了心神,她费了一番工夫只是为了改变这一世洛云帆的轨迹,未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命运又岂能轻易改变。

戚宁心沉下去,把那装满红豆的香囊藏进了最深处的暗格,锁“吧嗒”一声合上,偌大的屋子那清脆的声音一瞬便消失了。

她让裴安不要动洛云帆,要护住他。

可终究裴安是没有做到。

她知道洛云帆的身份特殊,一日被发现必然是隐患,可不曾知,洛云帆的身份竟如此之快被纠了出来,寻了个由头便打发了,还是皇帝亲手下的旨,裴安若是拦着,又怎么会是这样。

裴安怕是默许了,他本就不喜洛云帆。

闭上眼,心里有些钝钝的疼痛在作怪,戚宁叹了口气,清浅的叹息声似散在风里,愁绪却浓浓地郁结在心头。

初秋的窗户半敞着,一阵萧瑟的秋风灌进来,将绀青色布窗户吹得蹁跹,戚宁感受到一阵凉意,不知是风中还是心里,那番凉意彻骨,直逼得人退缩。

戚宁敛了敛身上单薄的里衣,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正准备关窗,却是发现,月色如水,那如月色一般的人也在外头直看着她。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