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顾恒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们，我后来良心过不去，你当我好过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的包庇心却天天折磨着我，我逃到了美国，我带着阿遥一起去了美国，我以为逃了我心里就好过了，可是，我还是这样，天天噩梦，天天都是我那个朋友跪在我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帮他的场景。”

“顾恒，你知道吗，阿遥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可笑的是，有一次我在应酬的时候正好遇见阿遥喝的烂醉被他朋友扶着走在路上，我想上前把他带回家，你知道我听见他说了一句什么吗。”

“他哭着跟他朋友说，我爸，我爸他杀死了我最喜欢的人的爸爸，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哭过几次，我以前做生意忙没空管他，给他闷成了一个什么都埋在心里不说的性格，那次他哭的那么伤心，我想，他毕竟是我儿子啊，我后来把真相跟他说了，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知道吗，他那时候瞪红了眼，拿着刀指着我问，杀人的那个现在在哪里？”

“他啊，已经不管坐牢不坐牢了，他说他一定要给你报仇啊。”

“其实啊，我那个朋友后来每一天，每一天都跟我一样不好过啊，不好过的后来从23楼跳了下去。”

“顾恒，你要是那么恨我，我去自首吧，只是求你别再伤害阿遥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他是那么喜欢你。”

顾恒沉默着看着这个想要给他下跪的人，然后低沉地说：“我真的恨你，恨你们这些人。”

“可是奇怪的是我却恨不了他。”

“顾恒，你爱他。”苑希轻轻地从后面环住这个脆弱的却要强装坚强的孩子说，“我一个人在休息室睡不着，我就来看看你。顾恒你需要一个拥抱，可是不是我的，这一切的一切，都错了，是我们错在先，我们真的会好好弥补你的，所以你别难过了好吗，遥要是醒着，他看着你这样会很难过的。”

知道杀了他爸的人死了，杨瑾遥现在躺在病房里随时面临着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顾恒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李红梅看着顾恒的脸瘦了许多，心疼的要命却有不好说什么，每天都去医院给他带些鸡汤啊什么的给他补补，可顾恒总是喝了一两口就把碗放一边托着腮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发呆，有时候她想说两句话，就被顾恒的一声“嘘”给打断了。

“妈，你回去吧，你在这儿会吵醒杨瑾遥的。”

然后停顿了一会后又静静地说：“你要是能被吵醒啊，该多好。”

李红梅只好叹息着把窗帘拉开后，给他们带上了门。

顾恒低着头轻轻地握住杨瑾遥的手说：“你该起来了，你看太阳这么好，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小时候你总欺负我，真的，可我那时候挺愿意被你欺负的。”

“杨瑾遥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着我逃课，路上差点撞到了班主任，你把我拽在那个巷子角落里死死地抱着，怕我被发现，你是不是傻，你被发现了也是要被叫家长的啊。”

“我还记得有一次，家长会下大雨，我怕回家被骂，我就想着要不淋湿了感冒了就不会被骂了，然后我就把伞塞包里这么淋着走，没走两步就被你拎着到一个屋檐下躲着了，你上前就骂，还骂我跑太快，你都差点没追上，哎呆子，那时候你连伞都没撑的来追我干嘛，后来我不仅没感冒还被我妈回家一顿骂，你倒是好，发烧那么严重，我只能省着我的早饭钱给你又是豆浆又是饼的伺候着。”

“我后来走的时候，想跟你打招呼来着我去找你了你那么凶，我怕你讨厌我了。”

“真的他们讨不讨厌我没关系，我只是怕你，怕你讨厌我，怕你不要我，怕你”顾恒奇怪的抹了抹眼睛，“哎，怎么哭了，不行啊我不能哭啊你说我哭了你就不来找我了，你说我哭了你就不再理我了可是，可是我忍不住了啊杨瑾遥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滴”

寂静的病房里，仪器突然发出来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顾恒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们全部涌了进来，苑希红肿着眼睛把顾恒扶了出去，她无力地揪着顾恒的衣服抬眼盯着他：“顾恒你听我说，顾恒，遥他遥他”

顾恒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看着苑希一闭一合的嘴，怎么了这是，杨瑾遥，你混蛋。

你不是说好的吗，说好的在一起的吗。

杨瑾遥你为什么走了呢？

“顾恒，顾恒！”

眼睛黑乎乎的一片，过了好久才亮了起来，睁开眼，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把冷冰冰的病房照的暖洋洋的一片，杨瑾遥睁着眼睛靠在床边一脸笑意的轻唤着他的名字。

“顾恒”

“杨瑾遥，杨瑾遥我是不是在做梦，你”顾恒盯着那张脸，那张削瘦了许多的脸，那张苍白的脸，他握紧了手里抓着的手哭着说，“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我梦见你抛弃我了，我梦见你一个人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再也不陪我了。”

杨瑾遥看着顾恒眼泪汪汪语无伦次地说着话，倾身把他怀在怀里，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顾恒，我在，我在这里。”

“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