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扬打了个喷嚏,安摩尔接着打了一个。
“老师,咳,我跟着老师的讲述走遍了北方。所以我告诉你,只要在外海航行,越到北方越冷。就算是在夏季!”
班扬扬起手,做出强有力的肯定手势。
接着,两人打响了没有裁判的喷嚏比赛。
召唤师在班扬稍占上风时步入船舱,她也冻得鼻头发红,配合那副被冷风吹僵的表情,活像是在和寒冷斗争中败下阵来的勇士,从头到脚写着不甘。
不过相比室内二人,召唤师好多了。至少那双手还有点暖意。搭在安摩尔肩头,触碰到她颈部皮肤,让安摩尔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比火炉的暖意更甚。
没错,召唤师把梅尔瓦送她的斗篷慷慨地借给了安摩尔。
约是斗篷上犹带召唤师的体温,一个狠狠但惬意的哆嗦后,安摩尔奇迹般地停止打喷嚏。
“啊,要是我没认错,那也是祖尔岛的海龙皮做成的。”班扬颤巍巍从毛毯里探出一根青紫色的手指头,“把皮鞣成丝,一层又一层编织起来,比普通毛皮暖和多了。皇宫也只有三件。”
他拨开两层毛毯,露出他身上淡褐色海龙皮衣的一角,然后又飞快地把自己裹紧。
“过、过了这段就、就好了啊!啾!”班扬揉揉鼻头,“极寒天堑今年转得比较慢。”
召唤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指轻轻敲击膝盖,像是在推算什么难题。
冻僵的脑筋慢慢有了消融的迹象,安摩尔迟钝地捕捉到班扬后一句话带出的深意。
自打获知克里比是东域迈哈洛维奇,她早就放弃探究它的神奇之处反正只要回了中陆,把东域并非世界尽头的消息传开,有一大把地理学家探险家愿意探访东域,写上五百万字的东域人文风情。
然而克里比看来不愿放过她,总在不经意间带给她惊喜。
天堑会转?
嗯?
班扬看出了她的疑惑,给自己添了新茶,“你知道吧?”
安摩尔反问道:“知道什么?”
话一出口,她蓦地扭头看向慢悠悠喝茶的召唤师,颈椎传来一阵牙根泛酸的咯吱声响。
臭小鬼!
“四季变化源自天堑的运转。”班扬虚弱地咳了两声,“柳真老师的理论。”
“不,不知道。”安摩尔摇头。她在召唤师身旁盘腿坐下,调整好姿势等待班扬说明。
柳真的名字有点耳熟,安摩尔隐约记得在哪里见到过。
那种翘首以盼的姿态似乎触动了召唤师。
安摩尔总算知道这只神秘箱子为什么散发着吸引她的无名魅力。
箱子里装满了鳕鱼条、腌鲱鱼、熏鲑鱼和奶酪鱼子酱!
她伸长手去抓那闪烁着金黄色泽的炸鳕鱼,再也无暇关注四季和天堑。
召唤师依然慢吞吞地喝着那杯好像永远也喝不完的茶。烟雾袅袅间,斐兰林德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柳真汉弗莱老师编写了克里比限制条令。”
望着大快朵颐的安摩尔,班扬语调低沉,却带着隐约笑意。他缓缓躺下来,将自己缩成一团,期冀藉此捱过冰冻路段。
船舱不大,留在这儿比回湿冷的床铺好多了,点火取暖也不必担心引燃他盖着的四五层棉被毛毯。
“等到了晚上”从小憩中醒来,班扬开口打破沉默,“我可以观测星象。”
召唤师从火舌上移开视线,面带疑惑。
“我想,您是这个用意吧?”班扬问召唤师,“若在内海则无此必要,行船只要沿着海域分界线往北就好了。但外海航行,星象师不可或缺。”
“不是。”
到了海上,这是召唤师首度开口。
“那您是为什么要带我?又为什么要走外海?”班扬不解道,“瑟吉欧老、老兄不是说挂着圣灵协会的旗子可以避免冲突吗?”
“走外海是因为能更快到达松尾岛,我的殿下。”矮人应声而入,“倘若敌人有心追猎,别说挂旗子,斐兰女士在场也没什么用。”
他哭丧着脸转向召唤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七尾屿会派猛禽达卡玛来迎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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