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话实在太嘲讽。
少年们一个个脸憋得通红，现场更是一片咳嗽声，就连斐帅等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倒是简天祁神色淡定，却不是对丁艾说的：“家训第一句是什么，还记得么。”
“君子和而不谋，吾立身于天地，从心所欲不逾矩。”
说话的是不蔓，少年板正的声音配上那稚气未脱的脸，背诵这话时，双目炯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不仅是他，剩下的四个少年显然也想到了一处去，眼神间皆是恭肃。
眼前站着的这些少年，就是这江湖的未来。
众人心底难得有些微妙的感慨，一时无言。
偏这时就有煞风景的。
只听老姜的破锣嗓子嗤了声，“啊呸，谁家还没个家训了？老子家训第一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白七：“你那种扭曲的家训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老姜瞪大眼睛：“我操你个娘儿们懂个屁，这叫价值观的多样性。你看看人家的思想觉悟，和而不谋懂不懂！多学学接纳与欣赏。”
“人家那说的是君子之间，你一吃臭的瞧瞧你那小人嘴脸。”
“操！老子有武协颁发的营业执照，为国家吃臭老子光荣！”
少年们闻言皆有些吃惊。
“吃臭”是江湖黑话，行话又叫盗墓、倒斗。
因为江湖中人可以在更为危险的地方作业，所以武协代表国家会审核一批有职业技能的江湖中人，分发执照，让他们合法合理下地底勘探，文物上交国家。
但是因为监管问题，以及江湖中人在这种方面的专业知识实在有限。出于对文物保护的考量，执照审核条件极其苛刻，通过率据说十万人里才出一人，拿个执照比登天难。
如今全国手里握着这执照的江湖人士恐怕还不到三个。
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国家级学者。
国宝级大师！
眼前这人……
谁知少年们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就听白七嗤笑道：“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那证早过期不知道多少年了。二十年得有吧？现在不过废纸一张还这儿浪呢，也不嫌丢人。”
“去去去，”老姜嫌弃地皱眉：“这破证每年都要重新审核一遍，填表考试报名面试旅费食宿还他妈不给报销，你个败家娘儿们知道多少钱吗？”
众少年：“……”
下限啊……
“行了，”李巍哭笑不得：“赶紧开始吧，别等段家那边反应过来，事情就棘手了。”
他这话说得不错。
少年们闻言也重新整理好了情绪。
但神奇的是，这次当他们再看向那棺材嶙峋的洞葬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九幡十四路那一般人给闹得，他们
竟然情绪上很难再有什么紧张惶恐的感受了。
带头进去的是老姜，他人高马大，走得很快。
众人准备了手电，还没进洞就已经打开了。
“这什么手电，居然这么亮。”一少年边感慨边就要举起手电对着眼睛凑近看，却一把被人摁住了手腕。
顺着手腕看去，斐帅笑眯眯的脸被光照得白亮：“是我改造过的狼眼拳师24W16R,目前最短小的24瓦HID，亮度达100流明。不过当心别对着人眼睛照，会造成短时间失明。”
少年闻言，手一僵，赶忙放下手，正色点了点头。
整个洞葬墓穴被照得亮如白昼。
洞内有大量钟乳石柱，地上也有浅浅的积水，相对潮湿。
众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老姜不着调地大晴天穿着一双雨靴一样的黑色胶鞋。
还没走一段，他们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穿着的布鞋前半段已经湿透了。
钟乳石形状各异，有的如悬在头顶的利剑般朝下坠去，有的如竹笋拔节而上。
有的如海葵成半圆状盘踞成群，表面都是嶙峋怪异的凹凸起伏。
洞穴时而开阔时而窄小，置身这样的钟乳石洞，分明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刻却好像走入外星异域，令人心中生出中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
尤其这满墙满洞见缝插针堆满了的棺材山。
“这得有成百上千人了吧，这么多死于非命的？”李巍挠挠头。
丁艾不答反问：“你们还能运炁么？”
简天祁说：“无碍。”
李巍等人也说没事。
丁艾点点头：“成。”
其中一少年也想起这事儿来，道：“为什么我们没事儿？”
何煜他们不是炁道完全消失了吗？
丁艾不答，只是抿唇看着周遭的棺材，眼底有些漫不经心的松散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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