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期目睹母亲被那个粗暴的男人逼着去卖身子,每天都有无数男人在家中进进出出,出入都带着让人厌恶的丑恶笑容。
每一次自己走进屋内,看到的都是那个女人被揉掐的紫青色的肌肤,与那一抹面对自己时永远都是温柔的笑容。
笑容纯净温柔的没有一丝怨怼,没有一点愤怒和绝望……
然后。
她死了。
死在了那个粗暴男人的打骂下。
年幼的哈亚就此失去了生命中存在的最后笑容。
那一年,哈亚十二岁,他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小刀,他将刀锋刺入了那个名为“父亲”的粗暴男人心口。
快而精准,仿佛早在十二年前开始就在为这一刻而做准备与磨砺。
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再之后,哈亚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是黑暗的。
坏人永远活的比好人自在。
而此刻间。
当无数被自己残忍杀害的无辜人的面孔一一从记忆深处浮现,当那群被教会买来的孩子的绝望哀求和哭泣声再度萦绕在耳边……
早已身怀罪孽的哈亚在心中扪心自问。
后悔吗?
至少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吗?
泪水突然不受控地自眼角疯狂滑落,他忽然间痛哭流涕,面孔变得扭曲而狰狞。
却不是因为死前的忏悔,也并非因为对那些被自己杀死的可怜人的同情。
仅仅是因为……
哈亚突然想起了年幼时那个女人对他绽放的笑颜。
那笑容是那样的干净和温柔。
就仿佛背负了世间所有的苦难与罪恶,仅将温柔留给了你。
这就是……母亲。
自此。
剑光笔直斩过哈亚的身躯。
哈亚却感觉自己的意识竟然没有在这一刻消散,而是飘到了半空中,越升越高,直至升入了一座圣洁的乐园。
在金色光辉的照耀下,宛如净化一般,哈亚心中的黑暗被驱逐一空,他的意识变得澄澈而清明,再无一丝黑暗与血腥,就如刚诞生于这世间的懵懂婴儿。
他怔怔抬头。
看见了面前站着的那个女人。
那笑容似乎和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那样温柔,充满了怜惜与疼爱。
哈亚颤抖地双膝跪地,倒在那个女人温暖的怀抱中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可为什么如自己这般卑微如草芥,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的罪恶之徒,也有资格踏足天堂啊……
于此刻间。
盛大而恢弘的金色国度矗立于天空之上,向四方投落下圣洁的金色流光。
宛如神灵之国屹立世间,于时光长河之上烙印下不朽的圣痕。
那些隐藏在时空裂隙中,隐姓埋名行走人世,沉眠在自身神国的内的伟大存在,在这一刻同时睁开了眼眸。
祂们将威严的目光投向虚陆,投向虚陆上的那座煌煌金色国度。
沉默而震撼。
自第二纪元开始,时隔整整三个纪元,九千三百六十七年后的今天。
新的神权于世间万灵之中诞生了!
一如当年群星与大渊共同颁下的预言!
……
“甘愿背负承担一国子民的罪孽与业报,只为触及那遥不可及的理想之乡,这样的觉悟与选择化作了她最后的权柄。”
“其名为遥远的理想乡。”
与小镇居民一同站在稻草地的安文轻声喃喃道。
在自己最后的梦境记忆中,少女被人们尊称为背负罪孽的君王。
她以自身为容器,承载背负着一国子民的罪业,在帝国的最前端蹒跚前进,只为了帝国的延续,与更进一步靠近心中的理想之乡。
她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而这就是她的觉悟与选择。
阿格规文目光震撼地望着头顶的盛大一幕,听到身边安文的呢喃声,身躯轻轻一颤。
他回忆起当年还年轻的亚瑟曾向他们描绘过自己的伟大理想,却因为现实的种种无奈与残酷而被迫放弃,最终成为一个奢侈的梦想。
但阿格规文知道。
那个执拗无比的家伙从未真正放弃过。
所以……
亚瑟,这就是你所挑选中的传承者吗?
……
……
伦格尔敦皇宫内。
年迈的君王坐在轮椅上,独自面对着先祖留下的长剑,默然无言,只是轻轻抚摸着剑柄处。
这是先祖留下的证明,代表了先祖的认可,然而王室至今以来的君王无一人得到它的承认。
究竟要做到哪一种地步,才能得到你的认可?
阿尔托莉雅她,真的能达到你的期望吗?
忽然间。
年迈的君王动作一滞。
他动作僵硬地移开了覆盖在剑柄上的右手。
只见朴实无华的无名长剑在这一刻轻微颤动,竟是裂开了数道裂缝,显露出剑身之上繁复玄奥的纹路!
年迈的君王猛地转身,快速移动轮椅来到了大殿之外,眺望东方的天空,口中不断喃喃重复着长女的名字。
“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
……
……
古尔多城堡。
伊莉莎白离去后,负责镇守此地的是当日目睹了一切的艾德森潘德拉贡。
一直处于闭目冥想的艾德森忽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大变。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地下的超凡粒子在这一刻掀起了一场暴动!
艾德森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快速来到了地下三层通往秘境的入口处,一步迈入。
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由先祖留下的那具血继墨甲竟然漂浮在半空中,疯狂地汲取着这片秘境中所有的超凡粒子!
在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开始遍布在这座秘境的各处后,艾德森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这座秘境竟然已经开始了崩溃!
这位大人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在抽取这座秘境的一切底蕴来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
是在为战事做准备?
这位大人难道已经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灾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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