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城,锦绣胡同。
这条胡同虽然不是太长,却是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所在,所以此处街面甚是洁净,往来的人也大都衣着光鲜。
卸史胡乐林的宅子,也在这条胡同,具体来说,是在胡同的靠东边那一头。
这天,幼小的胡玉成正和几个大点的孩子在门前玩耍,过家家跳房子这些孩童的游戏,他们自是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人出现了,他拎着个酒葫芦,从西面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口的喝酒,嘴里还大声唱道“都说世人看不清,神仙本在云天中,凡尘里面打个滚,却是修行好文章……”
他这歌十分的押韵,其口齿虽然醉而不清,但声音倒清越的很,唱的算是颇为好听了。
那些大些的孩子们,立刻便被他吸引过去,大家见他穿的破烂,又是疯疯癫癫的,都跟在他的后面嘻笑,有两个浑些的孩子,还在路边水沟里捡了泥块扔他。
道人却并不气恼,只是笑呵呵的对着一个扔他泥块的孩子唱道“你狂由你狂,命字无商量,今时虽富贵,他日且怆惶。”
唱完了,又颠颠倒倒的向前走去,反倒惹的众孩童又一阵大笑起来。
只有小胡玉成,一直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非但没有嘲笑,心里竟有些同情可怜他来。
五六岁的小童,能有此心,实属不易。大多数这种年龄的孩子,并不知道一毫世相。
道人走着走着,又把葫芦嘴往口中倒去,化是想再喝上一大口。
不过一仰脖后,突然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他用手使劲摇晃了几下,葫芦里没有一点声响,显然是里面的酒已经没有了。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道“娃娃们,你们谁家有酒,能给老道装一葫芦来么”一边说,一边把葫芦递向各位孩童。
孩童们见他伸着满是泥垢的脏手向自己讨酒,纷纷哄笑着散去了,再不追逐他。
只是小小的胡玉成仍然还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道人。
道人见大孩子们都跑了,只剩他一个小童,便走到他近前,道“小娃娃,你为什么还不回家难道你要给老道打酒吃不成”
胡玉成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并把手伸向道人。
道人顿时乐了,也不多话,只把个朱漆斑驳的老葫芦搁到他手上。
小童接过葫芦,一溜烟跑回了家,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工夫,他才重新出现。
这时他手里不单有个葫芦,还多了一个黄皮纸小包,用麻绳系着的。
他把这两样递给道人,并用稚嫩的童音说道“老爷爷,这个给你吃,要是不够了,我家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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