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好久不见敖仪了,自从被凌华前辈派去调查魔军、再加上后来敖仪被抓去怀悲城,一共8天。
他真的很想骂骂敖仪,自己什么武功水平自己心里没数吗?逞什么能!
……然后他就看见敖仪蹲在水塘边哭得伤心。
好吧,以后再骂!
他停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过去:“喏,别哭了。”
敖仪不理。
“喂……丑死了!”
敖仪哇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重英给方圆三里施了避扰咒,然后才坐下来。
敖仪一边哭一边开始断断续续诉说心里话:一方面是愧疚,愧疚整个三洞楼为了她四处奔忙,还连累小姨两处求情另一方面则是恐慌,惶恐这储君之冠,也许真的不适合她!
“如果……我真像小姨说的将来葬送了云泽海,那该如何是好?”刚刚的嚎啕大哭已变成抽泣,敖仪抹着眼泪看着重英。
重英看着敖仪,月色下敖仪的眼睛哭肿得像两个核桃。他认真道:“好君主也分很多种,你不一定要和前辈一样。”
敖仪红着眼睛:“那我要做什么样?”
重英知道敖仪自小就是以她小姨为目标的。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掌落在旁边少女的发顶,揉了一把:“你就做最好的你就够了。”
敖仪红着眼睛:“你说得轻松,那怎么够!我武艺不好,不像小姨那样文武双全、有魄力有实力,除了纸上谈兵什么都不会,这次还连累大家……”说到最后,已把头几乎低到衣襟里。
重英耐心解释:“你应该相信自己!前辈那样的实力也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的,那也是身经百战磨练出来的!再说你才五百岁,前辈也正值盛时,你还有那么多时间磨砺自己,怕什么呢?而且、且……”
“而且什么?”敖仪问。
重英有些不自在:“而且大家都在,就算出了事也可以一起扛!”
敖仪怀疑地看看重英,疑心他想讲的不是这句,但他说的也对,遂点点头。
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天空……
往常看魔界的血月总觉得十分渗人,今夜敖仪与重英一块儿坐在这荒芜的林间,旁边一湖不知名的湖水,倒觉出点宁静的意味。
敖仪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搬出一张紫檀小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桌,又把上次在盛平城未吃完的吃食摆出来。然后重英在敖仪微微讶异的目光里不知从哪个旮旯掏出一坛子酒。
菜是好菜,不过是剩的酒是好酒,不过不够烈。
两神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敖仪听着重英把这段时间打探魔君敌营到去怀悲城的事情细细说来。重英的声音在喝了酒后清朗中带着微哑,尾音不疾不徐,不似往日利落,脸上也飘起了淡淡的红,一双眼睛倒是分外明亮。月光映着湖水波光粼粼,敖仪却疑心是不是这月光湖水都跑到了重英眼里。
她不由凑近些
重英虽喝了酒却没醉,见敖仪近身过来本能地想往后仰,但他却定住了,鼻音和着酒气拖长了调子:“嗯?”
敖仪不知,此时她在对方眼里也是人面桃花。
“重英,你眼里有东西。”
重英觉得自己心跳忽然蹦得飞快:“什么东西?”
敖仪歪歪脑袋:“不知道。”
重英的心忽然如琉璃球啪啦一下摔到地上!
对于重英的心里活动敖仪是一概不知的。此时她已收回了前倾的身子,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你刚刚说那个魔族孩子叫思庐,然后呢?”
你看,这就是敖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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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重英无可奈何的敖仪引得他寤寐思服而不自知的敖仪。修道的日子漫长,住到北辰山上后,重英练完功常常会站在山上遥望山下的明光城,城中行人摩肩接踵、街道车水马龙,他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落到那处牌坊之下。他有时想问问敖仪是否还记得当年的城隍庙下牌坊处,但又怕她答“啊?”然后露出一个困惑的眼神。如果她这样,让他如何是好!另外,这个问题也足够羞耻的!
天上月光撩拨众生,月下树影招摇、平湖吹皱。他修炼了这五百年,看遍北辰山头终年白雪、九层剑法中六级浮屠,纵然明光城里打马斜桥、花红柳新,却终是过不了城隍庙下那姻缘一劫。因敖仪的缘故他便早早知道,这世上感情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他对敖仪,就是他自己愿意,那些牵肠挂肚、百转千回的心思到头来也不过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心悦卿兮卿不知……
重英闷闷地喝了一口酒:“然后?然后我就吓了吓他!”说着一手拿着酒壶一边朝敖仪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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