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凌觉得这里不可能有孤竹的骑士,他们离孤竹还那么遥远。虽然蛇群确实慌乱了,可是慌乱中的蛇群却一直都还在追逐着它们,慌乱而具有明确目的地围猎!它们不是猎人,而是猎犬,解开了缰绳的猎犬。
“做过好梦吧,安静的睡一觉,要么我等你醒来,要么你陪我死去。”夜寒凌低头看了看血肉模糊的白夜痕,“但我想拼尽一切去自作主张地选择前者。”
男人之间不必说一些柔情似水的软话,因为之间有着同样炽热的鲜血。如果非要一个成为彼此后背的理由,也许便是一个人活着太孤独。
夜寒凌是这样觉得的。
“阿喀琉斯吗?一把不错的横刀啊!”夜寒凌握起白夜痕那柄沾满血水的横刀。
修普诺斯也被他绑在了手上,他需要冷静,迫不得已,也开启睡眠。他走向雨幕,步伐沉稳,像是受伤的君王走向敌人最后的王座……
北极罂粟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凋零,它们失去了对白夜痕的感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凋零的北极罂粟中站着一个目色忧伤的男孩,忧郁蓝的外衣已没有了原先的颜色,深黑色的横刀上流淌着清澈的雨水。天鹅翼的巨蛇也像他一样任冷雨倾泄,灯笼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孤独,像是一个被扔在了雨幕里的孩子。
真可笑啊!一个手握横刀,一个满嘴獠牙。
夜寒凌踏着雨水冲了过去,巨蛇张开双翼,鳞甲割断枝条,漫天的繁星出现在了夜寒凌的眼前。夜寒凌的横刀在蛇鳞上划出漂亮的弧线,鳞甲上的雨水被短暂的割断,巨蛇咆哮,黑色的鳞甲下溢出冰凉的血液。
巨蛇的鳞剑割开夜寒凌的肌肤,布条断裂,修普诺斯笔直的坠入雨幕中,他瞬间就感觉到疼了。巨蛇的瞳孔白光泛起,朝夜寒凌喷射出粘稠的液体,夜寒凌鬼魅般的移动着身体闪开,无法动弹的树木瞬间燃起了火焰。
“龙类?”夜寒凌低声说。
“不对。”夜寒凌又说。
他见过龙类,那家伙使给他绝大威严敢根本就不是眼前的巨蛇能够做到的,那样的压迫感好比君临臣下。
“管你是什么东西,虽然失去了修普诺斯我会感觉到害怕,但你……也会畏惧吧!”
夜寒凌紧握着手中的阿喀琉斯,夜鸦从他的身后飞起,右眼泛起暗黑的光芒。鸦羽落下,燃起火焰。脚下的积水慌忙的逃窜,四面八方都是暗黑色的火焰,雨水也燃烧了起来,仿佛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半神吗,那杀一个试试。”夜寒凌的身体化作一摊鸦羽散开,消失在了黑夜里。
“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孤独,那么,便由我来将它斩断吧。”
鸦羽重现,幻化成夜寒凌的模样,一柄暗黑色的横刀出现在他的手中,不是白夜痕的阿喀琉斯,也不是修普诺斯。横刀上鸦羽回旋,燃起火焰,像是一柄吞噬一切都恶魔。
巨蛇张开双翼,身上的鳞剑划破雨幕刺穿夜寒凌的身体,身体瞬间破碎成一群夜鸦离散。
巨蛇惊慌了,黑色的火焰烧尽了它瞳孔里的森白,鲜血从眼角滴落了出来。
巨蛇听见古老而庄严的声音在它的脑海中回荡,就像是巫师用灵魂下的诅咒。黑色火焰燃烧掉它的羽翼,它居然忍不住哀嚎,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夜寒凌提着那柄横刀站在它的背上,雨停了,火焰不止,他君王般挥刀,像是惩罚叛了他的逆臣。
黑色的鳞甲一片一片的裂开,乳白的蛇油从裂开的皮肤下流出,燃起暗黑色的火焰,夜寒凌面色无光。
火焰燃烧过的地方,一切都变得脆弱了,就像火焰燃烧过后的纸片,风吹就散。夜寒凌自顾自的挥舞着横刀,丝毫不在意巨蛇的哀嚎,与其说这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倒不如说是一个让人恐慌的厉鬼。
黑色的火焰幻化成一道暗黑的巨像,他拔出巨剑,挥砍,空间摇曳,巨剑像坍塌了的铁塔般倒下。
黑蛇目色哀伤,用身上的鳞剑刺穿了自己的头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巨剑还是斩下,吞噬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生灵。
夜寒凌瞳孔里的黑色光芒瞬间熄灭,像流星般从夜空中坠下,落在黑色的火焰中。
白夜痕从梦中醒来,看见夜寒凌正衣衫褴褛的躺在一个巨大的深坑中。
“夜寒凌,夜寒凌!”白夜痕站在坑前对着夜寒凌喊到,他神色低沉,身上满是发黑了的血污。
白夜痕伤心了,他痛恨美妙的梦境将他留在了梦里,夜寒凌却依旧选择做他的后背。
“你还要陪那个男人到世界的尽头呢!”白夜痕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深坑里,那么遥远,夜寒凌明明听不见他说话,“如果你消失了,我会满世界的去找你,可如果你死了,可如果你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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