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发呆,觉得自己真的挺像一只笨蛋乌龟,他甚是从来都不曾问起过苏木辰的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去为一个女孩子擦拭眼泪呢!

他觉得梦境还真好,梦境里他可以做好多事情。梦境里会有一处长满蒲公英的小山坡,他一个人坐在西阳下吹着长笛,偶尔也看那个放风筝的女孩子……虽然有些时候会也梦见那个悲哀君王,但那个笨蛋君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最多只是像看了一部某个疯子作家写下的悲剧忍不住伤感一下而已。

虽然梦境始终只是梦,但苏木研觉得那都无所谓,只要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坠入同一个美妙的梦境就好。如果全世界都坠入了同一个梦境,那么梦境便是真实的,只要做梦的人永远都不醒来便好,谁又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某个傻蛋做的梦呢?

苏木研将长剑插回到刀袋里,一个人在河滩上踱步,偶尔捡一块小石头扔到河水了,听着噗通的落水声,心里空荡荡的,像个会动的小木偶,心也是一块木头,他在想会不会有人突然从黑夜里朝着他喊一二三木头人……

漆黑一片的夜里弥漫着白夜痕喜欢的虫鸣,萤火虫降落在沼泽里的水草上,夜寒凌靠在大柳树下安睡。白夜痕像雕像一样坐在他的身旁听着嘈杂的虫鸣声,手里是一株漂亮的白罂粟。那株白罂粟和那种娇小的北极罂粟有很大的区别,它就像白色的玫瑰一样迷人,萤火虫停留在它的花瓣上,似乎是爱上了这座城堡。

落叶漂落到夜寒凌的脸上,他伸手将它拿掉,原来他始终都没有睡着。他在想一些事情,像一些关于孤竹过的事情,他们也得到那里要发生政变的事情,准确的说是正在发生着政变。

“你曾说过你想有一个你爱的国,别人却不懂得珍重,你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白夜痕收起那株白罂粟,“但是这是国家伴随岁月存在着的惯性,至少在四方列国主导世界秩序的时代。”

“其实,政变有些时候也是因为有一群人爱着他们的国,那种政变被称作为革命。”夜寒凌坐了起来,他拿过白夜痕破烂的外衣翻着什么东西,他想要一支烟。

“早没了。”上次白夜痕被黑色蛇鳞划得全身是血,仅剩的几支都弄成了血泥。

“在孤竹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些老熟人呢。”夜寒凌说。

“老熟人吗,现在的话应该不会是朋有了吧,说不定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流动着的赏金。”白夜痕幽默的说。

“说道赏金的话,苏木研好像又没有钱了呢!”夜寒凌看了看一旁的修普诺斯。

“其实我们现在也身无分文,除了两把不错的横刀和自己无法去兑现的赏金。”白夜痕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寒凌,他觉得夜寒凌现在应该挺值钱的。

“你是想打算拿我去换一些钱吗?”夜寒凌冷笑。

“我觉得主意还挺不错,我们需要钱,一般的赏金兑换处应该留不住你吧!”

“听起来很像诈骗。”夜寒凌表示对白夜痕对想法相当赞成。

“诈骗就诈骗吧,反着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白夜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诡笑。

夜寒凌点了点头,提着修普诺斯站起来,快到月出的季节了,虽然隔着无尽的夜色,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种孤独的亲切感。他背着横刀朝沼泽边走去,去看那些毛毛虫一样的萤火虫幼虫,它们的样子丑,丝毫没有那种讨人喜爱的成虫模样,只是尾部依闪烁着好看的荧光。淤泥沾染了他赤裸着的双脚,他低身抚摸,觉得这些可怜的小毛虫终将会成为女孩子眼中浪漫的模样。

“哦对了,你喜欢洛天娅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吧!什么时候想要表达了,我可以陪着你去不要脸。”夜寒凌突然就想到了白夜痕,虽然他不像是水草上可怜的小虫。

“不知道吧,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白夜痕有些伤感,“不过告白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事情吧!”

“这种事情我不太了解。”夜寒凌假笑,“我至今都还没有心动的女孩子,又怎么知道这些呢?”

夜寒凌捧起一只泛着荧光的幼虫,将它抬到成虫舞动的高度,走到白夜痕对身旁对他说:“你觉得它和飞舞着的有什么区别吗?不要看到它的生命。”

“能有什么区别呢,大人与小孩子的区别呗!”白夜痕随手抓了一只飞舞着的萤火虫,“大人太忙,容易将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忽略掉,等我们长大的那天又和大人做这同样的事情……”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难道我该有别的想法吗?”

“可能吧!”

夜寒凌将它放回到水草上,看着它那笨笨的身躯在水草上慢慢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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