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穿着深色调服饰的女孩,趴在车窗上,对出租车司机恳求道:“师傅,我们真的有急事,麻烦您载我们一程吧。”
这两个女孩已经跟司机求助很长时间了,只不过林北刚刚在走神,所以并未听见。
“姑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这不接客了,你们再找找其他车吧。”出租车司机拒绝道。
他车上已经有这么一位金主大老板了,现在他只想着把林北伺候好了,送到地方,哪里还有心情再接其他客人。
“我们已经等了好几辆车了,就只有你这车还有空位,我们可以等你送车上客人走再说。我们给双倍的钱!”两个女孩还在央求。
司机被说得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个难题甩给了林北,“你们问问后面这位老板,愿不愿意。”
“咚咚咚!”
两个女孩凑到车后座,敲开林北的车窗。她们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待看到了林北的容貌时,顿时惊为天人。
好帅啊!
比电影里的男明星都要帅!
两个女孩在司机面前那么能说,口若悬河,到了林北面前,顿时没了措辞。一个个俏脸微红,没了声音,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女孩,见到初恋情郎那边激动。
是林北率先开口了:“没事,上来吧。”
他身子向里面侧了侧,给两个女孩让出了位置。
两个女孩这才局促不安地上了车。
“您好,请问您是打算去哪?”穿着黑裙长筒靴,打扮较为成熟的女孩,上车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应该主动问一下。
“我去陈家。”林北随意答道。
“陈家?哪个陈家?”本只是随意一问,但是听到林北的回话之后,女孩竟是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追问道。
林北这才正式打量了这女孩一眼。
黑色连衣裙,里面搭配黑色的紧身打底裤,下半身是黑色长筒靴;上身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配着的衬衫,也是黑色。
一身黑的打扮,似乎是要去参加什么活动。
林北又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那一直没好意思看自己的女孩。也同样一身黑色的打扮,只不过比较腼腆。
两个女孩都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出众,虽然比不上君轻雪三女那般倾国倾城,但也绝对能打九分。
“玉泉,除了陈云的陈家之外,还有其他陈家吗?”林北摩挲着手指,淡淡地问道。
这句话,倒不是在质问。
他对玉泉的势力分布并不了解,故而想问得清楚一些。
“你也是去陈家,那真是太好了!”女孩突然雀跃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今日情况特殊,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过高兴。
而且,对方还对自己一无所知,见到林北略显疑惑的模样,女孩赶忙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萧依,我们也是要去拜访陈家,正好我们可以一路。”
“原来如此。”林北轻轻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萧依见林北没有深聊的意思,也是识趣地闭口不言,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瞥向林北。
怎么会有五官如此精致之人,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太完美太精致了。
一眼,两眼,三眼……
直到,林北缓缓扭过头来,并用淡漠的目光回敬过来时,萧依这才面色绯红地扭过头来,假装目视前方。
这一看,顿时让萧依发觉可不对劲。
这条路,是去陈家的路。
“错了,这条路不对,这是去陈家的路。”萧依忽地叫道。
“对啊,我们就是要去陈家,不走这条路走哪条路?”司机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是。”萧依不理会司机,而是看向林北,“这条路是去陈家不错,可是现在陈家的人不在陈家宅院。”
“哦?”林北微微挑了挑眉。
他去陈家,是去找人的,自然不会奔着空宅去。
“他们不在陈家宅院,现在身在何处?”林北追问道。
“在殡仪馆!”萧依一句话,让林北微微一怔。
临近年关,陈家人不在家里操办等过年,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是陈叔叔去世了。”似是看出了林北的疑惑,萧依主动解答道。
“嗯。”林北轻轻颔首,并未在意,但是萧依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林北心提了起来。
“陈叔叔走了,小凝一定很难过吧。”
“小凝?”林北扭过头来,露出询问之色。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他的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是陈叔叔的女儿,陈凝,你认识吗?”
“轰!”
林北双眸紧眯起来,手指摩挲着手背,眼眸愈发的阴沉。
自己于一年半前莫名失踪,对于陈凝而言,已经是一记重击,而一年半之后,她的父亲又紧接着离世。
这对于这个丫头而言,是一种多大的打击?
“我认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道不尽人间世事沧桑。林北背靠着椅背,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认识陈凝?”萧依只是随嘴一问,却没想到林北还真的认识。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北,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您不会是小凝的男朋友吧?”
林北没有看她,手指揉着下巴,“我不是。”
“呼”
听到林北的话,萧依只感觉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以跟我讲讲陈家的事吗?”
沉默了片刻,林北主动提问道。
“好。”萧依正愁没有话题可聊,听到林北的话,果断答应下来。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这事,陈叔叔是旧疾复发去世的,似乎没送进医院,就发布了死亡通报单。之后,尸体在家里停放了三天,今天才准备下葬。”
林北轻轻颔首。
“不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哦?”林北挑了挑眉,看向萧依。
“陈家是豪门,不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们家里有专门的医药团队。陈叔叔的旧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控制的很好。这一次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直接夺走了陈叔叔的性命,真是让人想不通。”萧依皱着眉头道。
从她的话语里,林北大抵能推理出,她和陈凝是同学的关系。
她的家境自然比不上陈凝,只是普通家庭,今天和陈凝的另一位朋友,一起来给陈凝的父亲送别。
“看来,此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听了萧依的话,林北坐直身子,眸光璀璨,泛着波光。
“等到了现场再说吧,如果其中真有猫腻,我不会放过陈家。”林北弹了弹手指,眼底寒芒涌动。
其实,以他如今的实力,凭着萧依的只言片语,已经能推演出事情的大概。
不过,这样推演起来比较麻烦,并没有这样的必要。
他完全可以等到见了陈凝,见了陈家人,再推演也不迟。
正在思索之际,萧依所指的殡仪馆,到了。
……
勿忘心安殡仪馆。
无数黑色豪车林立,人海如潮。
细雨如丝,滴落在数千平方米的草坪上。
一张张黑色的雨伞,撑起一片天地,让陈家人所在的这片空间,不受风雨的洗礼。
今天,是陈家老大,陈景下葬的日子。
陈家有三脉,老大陈政搏,老二陈政德,老三陈政行。
老大这一脉,在近一年来,连续办过两场白事,先是半年之前,陈政搏离世,半年之后,他的儿子陈景也紧随其后。只留下,陈凝这对孤儿寡母。
来参加陈家白事的人很多,络绎不绝。
来者,衣领口处可执一朵白花,以表对逝者的敬意。
一年半前,林北毫无征兆地失踪之后,陈云的大权就被他的父亲陈政德收了回去。
现在,陈家上下,是陈政德大权在握。
至于陈云,权力已经一降再降,直至被架空,没有半点实权在手。不仅没有多少实权,还需要继续为家族操劳。
此刻外面雨滴纷飞,是陈云,站在第二层台阶边缘处,一个个迎宾。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
来访的宾客,皆是对着陈云安慰了一句,待得到陈云的一一回应之后,他们迈入正堂,为陈景上几炷香。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中午时分,该来的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
已经很长时间,门外没有再进来身影,到了该下葬的时候了。
陈云扭过身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堂内,身穿黑色服装的陈凝母女,心中一阵绞痛,充满了愧疚。
陈景去世之后,陈凝的母亲哭得昏天黑地,日日以泪洗面。
毕竟,陈景太年轻了,才刚过五十五岁生日而已。他就这样走了,留下了她们一对母女。
今后的日子,要她们怎么过?
相比于母亲的哀伤,陈凝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有落。
自自己的父亲逝去,这么多天,她一直都保持着这种面无表情的神色,没有流露出半点神情。
很多人,甚至以为她因为悲伤过度,快疯掉了。
“大嫂,节哀顺变。”
陈云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对陈景的遗孀安慰道,“你放心,大哥的葬礼,一定会风风光光。以后,你们也安心在陈家住下,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们。”
身在豪门,陈云自然知道,当一脉之中,嫡系男性离世之后,留下的孤儿寡母会有什么悲惨遭遇。
日后,陈凝和大嫂的日子,会很难过。
作为陈景的弟弟,陈凝的叔伯,陈云只能尽自己所能,竭力去帮助这对母女。
陈云的大嫂,也就是陈凝的母亲盛谷玉,并没有因为陈云的这番保证,而有半点感激。相反,她还一脸警惕且恐惧地与陈云拉开一点距离。
目光警惕地令陈云有些心寒。
“你离我们母子远一些,你们陈家人,手脚都不干净!”
盛谷玉怀抱着自己的女儿,泪眼婆娑。至于陈凝,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云一眼,她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陈云轻叹了一口气,缓步退了出来。
来到正堂之外,陈云自自己的助理手里接过一根烟来,点上。
烟雾缭绕,一片迷蒙之中,照出了陈云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
“小刘,你说,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吗?”
小刘,也就是陈云的助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人高马大,是陈云的贴身保镖兼助理,一直对陈云忠心耿耿。
在陈家,陈云也就只有跟他,能坦诚相待。
说来可笑,偌大一个陈家,上百号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值得陈云信得过。
他的妻子,在生下陈子瑶后便离世了。这件事,陈云一直没有告诉过陈子瑶,一直说她妈妈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走丢了。
丧妻之痛,陈云一直是独自一人忍受。
直到现在,女儿大了,一直在外没有归家,他在陈家,也是腹背受敌,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听到陈云的话,小刘顿了顿,“陈先生,这件事是您的家事,陈老爷子是您的父亲,有些话,我不好议论。”
“是啊。”
陈云长叹了一口气,“你不好议论,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议论。”
陈政德,他的父亲,陈子瑶的爷爷,陈家现如今的家主。
这是一个可以为了陈家的未来,不折手段的枭雄人物。
当年,为了家族的未来,攀附上中海赵家的关系,他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舍得往外推,更何况是其他人。
这一次,陈凝自海景别墅回来,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为陈凝寻了一门亲。
对方来头十分不小,是燕京的豪门家族。
当初,陈政德曾经明确表示,陈凝这丫头,非世代官勋、顶级豪门不嫁。
现如今,他的梦想事先了,陈凝,不负所望地被燕京顶级豪门相中,并且,人家的嫁妆很快就送到陈家了。
诚意十足。
陈家皆大欢喜,陈政德甚至让人开始操办起了婚事。
而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陈凝,拒嫁。
她说,自己已经怀过林北的子嗣,是林北的人了,没有再改嫁的道理。
对此,陈政德早有预料,当初,他和陈政搏一起将陈凝送到林北的别墅里时,所为的,不就是让她攀附上林北的大腿,跟林北产生点什么吗?
只不过,那是当年,现在林北莫名失踪,人走茶凉,她已经不需要再等林北了。
就算不是第一次又如何,现代医学技术如此先进,伪造起来,并非什么难事。而且,陈凝生得如此姣好,如出水芙蓉一般,那些富家大少,也不会在意这么一点瑕疵。
陈政德将一切都想的非常妥当,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一直乖巧听话,任他们陈家摆布的陈凝,竟然会不同意这场婚约。
没错,她不同意!
原来,她之前所找的那些理由,统统都是借口,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因为她本人不想出嫁!
这对于陈政德而言,是极难忍受的事情!
他们陈家耗费资源,培养了陈凝这么多年,可不是让她来脱离他们陈家控制,让她来毁约的!
对方可还是燕京大家族,一旦毁约,不仅仅会失去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甚至还会将这个家族给得罪死,日后不好交涉!
这个代价,可没有人敢承受得起!
于是,陈政德只得逼迫陈凝,让她屈从。
甚至于,他还拿她的爷爷,她的父亲,来要挟她!
她若是不嫁,就从她爷爷开始,一个个清算,一个个为她的任性和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起初,陈凝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以为他只是气头上。
不仅仅是陈凝,陈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认为。
但是,现在,他们才渐渐发现,似乎是他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陈政搏和陈景的相继出事,似乎,验证了陈政德当初所说的那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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