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见者,三十六年3
在张容瑾看来,刘荣虽笨拙些,但到底是长子,也踏踏实实的,想来将来至少会稳重。
而前朝,刘启采用了晁错的削藩策,欲削去楚赵两国土地。
只这一日,她在亭中写字,却忽然闻吴王等国要清君侧,杀晁错。
张容瑾手一抖,布帛上留下了一败笔。
鹿穗道,
“小姐怎写错了,当真是可惜了。”
张容瑾道,
“繁弦,你说陛下会不会杀晁错。”
繁弦道,
“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晁太傅到底是陛下的老师,想来陛下不会如此绝情。”
张容瑾却道,
“但数国逼迫,只怕是会令陛下左右为难。”
“若陛下真的采纳了数国建议,杀了太傅,恐堵不住悠悠众口。”
“陛下是陛下,声名怎能有损?”
繁弦缄默不语,张容瑾也知她是因为怕说多错多,妄自揣测圣心只怕是大罪。
然而她的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若晁错出事,那么晁礼一等,必然在劫难逃。
于刘启而言,也是在百姓声望上的大碍。
张容瑾进了大殿,却发觉发现大殿中气氛凝滞。刘启面前放着一份黄色布帛,显然是在写圣旨。
张容瑾上前行礼道,
“陛下。”
刘启见她,道,
“不是在亭中练字吗。”
张容瑾笑,上前几步,却见那布帛上斩首示众四个大字。
张容瑾面色一变。刘启合上了圣旨。
张容瑾猛地跪下道,
“陛下可是要将晁错斩首示众?”
刘启淡淡道,
“后宫不得干政。”
张容瑾道,
“陛下不该这么做,只怕日后要被后人百姓斥骂,晁大人他毕竟是您的老师。纵使杀了晁错,数国诸侯也不可能偃旗息鼓。”
刘启冷声道,
“你为什么而求?”
张容瑾道,
“自然是为陛下。”
刘启却道,
“父皇逝世当日,晁礼偷偷去找过你。你这情,是为朕求,还是为晁礼求?”
张容瑾只觉如坠寒冬。
刘启的手指压在那卷圣旨上,道,
“晁礼当年与你剖心明志,说要娶你,你与他约下棋,约喝茶,心里可曾有过他?”
张容瑾一字一句道,
“臣妾没有。”
刘启道,
“可你如今却在为他求情。”
张容瑾抬眸,
“可是晁礼却是陛下之棋子,那年说要娶我,不过也是陛下安排,如今却又为何要怀疑臣妾。”
刘启猛地将圣旨扔在地上,
“可他却为你至今未娶!”
张容瑾眸中震惊,明明晁礼说过他娶了妻。
张容瑾道,
“晁礼曾亲口告诉我他要与妻云游,怎会未娶?又何来的为我不娶,我扪心自问,从未对他有过半分私情,我于他不过朋友而已。我知晓他为何而来,他也知晓我该往何处去,我们之间除却几分友谊外,无半分瓜葛。”
刘启道,
“朕当初将他当做棋子,他却暗地里为你平息流言,前往梁国劝阻刘武不要进宫将你带走,若只是棋子,何必为你做这么多!”
张容瑾握着那卷圣旨,
“臣妾言尽于此,晁礼是晁礼,他如何做,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可是对晁家。”
“陛下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吗,今日是晁错,明日便是李广,后日便是周亚夫,到时,陛下手中空无可用之臣,岂不趁了诸侯国的意。”
刘启看着她,未发一言。
老鱼仙忙上前道,
“夫人,小皇子已经午睡醒了,要寻您呢。”
张容瑾看着刘启,知他是决意不会放过晁家了,忽然几分庆幸,晁礼如今云游去了,起码能躲过一劫。但更多的却是悲哀,她与刘启年少相识,那么多的分离与苦难也经历过来了,可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她只是妃嫔,他们之间,她以为只是隔了一些礼节而已。
却没想到,他们之间隔了已有千山万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的,翌日不到傍晚便听闻晁太傅全家都被斩首示众。
她闻言,只觉得悲凉。
那是他朝夕相处的老师,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杀掉,那她呢,她不过一个妃嫔,顶多是受宠一些的妃嫔,等天下大乱,又当如何。几日愁思便已病倒,一连病了数日,刘启没有来看过她。
张容瑾看向坐在毯子上玩木球的刘彻,她是否将孩子带进了一个地狱?当时,先帝刚驾崩的那几日,她其实明明可以趁乱而行。可以传书馆陶,但是她心存一丝希望,想着,若他真的不来,她便离开。但是他来了。
繁弦跑上前,
“夫人,有人进宫。”
张容瑾道,
“日日有人进宫。”
繁弦道,
“奴婢瞧着,似乎是晁太傅?”
张容瑾一惊,
“不是说晁太傅已经死了吗?”
繁弦道,
“其实是老鱼仙与奴婢说的,您误会陛下了,陛下当年答应公子礼不杀晁家,大抵是公子礼也料到会有这一天。再者,晁太傅到底陛下老师,陛下怎会为平诸侯愤怒而杀晁太傅。只怕那斩首的是牢里捞出来的死囚。”
“老鱼仙的意思,这几日陛下大动肝火,常常在咱们殿旁那条宫道徘徊,想是想来寻您,却又撇不开面子。老鱼仙说,这几日,宫人可遭罪了,不见平日里和颜悦色,反而日日都有人被罚。您能不能…”
繁弦踟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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