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充满浮躁,走向极端的社会里,妄言别人的不是,过后都是对自己的写实。
数月之后,白水镇突然间冒出几百辆由乡民栓的胶皮轱辘马车,与有关谁家从南厂扛了一袋米,又拎了一袋面谁家又卷走了几匹洋布等等一样,古镇的记忆,如一个时代的刻痕,和着忙于运输的马车,热闹而非凡。同时,一村一庄的,有的敢于革命,得了实惠,生活过得暂时殷实起来有的老实巴交,一辈子除了在土地上刨食,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看到别人发财,自个儿只能望洋兴叹,感慨不已。心想再步其后尘,哪怕拾人牙慧,可惜错过了机会,这一切都已晚矣。
人性的不可捉摸,就像一道潜流,如果没有堤坝,随时都有泛滥的可能。
下午,林涵有事,先告辞回厂。和陆得秀说好,晚些时候过来接她。
今晚有一私人宴请,是日本人的厂长井田先生做东,敬请林涵赏光。
以前,林涵也曾和日本人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厂部的总工程师,副厂级的机械主任,车间的副职等,全厂就那么十几个日本职员,天天搅在一块儿干活,偶尔空闲下来聚一聚,也没什么。喝酒最多的还是工友和几个结拜兄弟。车间除了一个装大尾巴狼的高丽棒子,吆五喝六的,很让人讨厌,但无奈,这个人是由日本人带过来的。林涵除了给他分配活儿干,出了厂,如同路人。据说,镇上的驻军、日企约有二十多个操日本话这样的大尾巴狼。
人在江湖行走,谋业,为的是更好的生活。靠手艺吃饭,和谁喝酒本无可厚非,林涵的直觉,酒,是不能随便和人碰杯的。既便碰,也得守住底线。
井田先生是一位值得受人尊敬的人。住在一栋由厂里提供的普通日式建筑公寓,面积约有一百二十多平米,点起炊烟,才知缺这缺那。几年前,林涵曾来过几次。做的私活儿,家里面用的,都是些小小不严的家什。做一点私活儿家用,厂部的日本人也怕同僚知道。每次都是由车间日本人的副职告知,绘一张草图,林涵找木匠或铁匠做出来,再亲自送到家里,也只能如此。日本人的礼数很重,你付出就有回报,公和私都是一样的。每一次走的时候,家眷都会给你带上一条烟或两盒点心什么的,推都推不掉,这样的礼遇,每一个日本职员的家眷都是如此。带回去,不私藏,分给工友,人人有份。
林涵如约坐客,行至门口,井田先生和夫人已在廊檐下恭候多时了。
日本人对礼的细节,虽然国已俯首,但文明的素养依旧秉持着。
那晚,在日本清酒的作用下,言谈机械和管理的交流,友好而坦诚。一如外交用语的“人民”一词,电厂的过往与未来仍旧是一个话题。
和井田先生道别后,行在路间,对着旷野,林涵问,电厂有过往和未来吗?虽然一场战争的结束,不在流血,但难免还会有人在自由的路上下绊。言左而往右,由耳语到撕扯,一群喊着找妈的主儿。如果让这样的人高屋建瓴收拾房间,那还会有下脚的地方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