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俊伟低着头不讲话。
我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有了一些魔幻主义的想象。
比如鲁俊伟和高一生前世是一对怨偶,这一世骤然相认,高一生将鲁俊伟“壁咚”在墙壁上,不羁又深情的说:“尽情的折磨我吧,无论你再想出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不会放弃你、离开你,你的今生今世,只有我能守护!”
又比如,高一生其实是来渡劫的,而鲁俊伟就是他此生的一个需要承受的业障,熬过了这个劫数,高一生才能重新飞升九天,位列仙班。
或者,鲁俊伟其实是暗黑大boss,手握着高一生的“裸贷”证据,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对高一生予取予求......
我甩甩脑袋。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我更期待这是一场能够彻底破旧迎新的涅槃,可这些场景大概只能出现在影视剧的剧情里,生活中,那种力拔山河兮式的力挽狂澜的场面,我实在没有见过。而更多的,只是像现在这样,投资的糊里糊涂,创业的扶不上墙,唯余空有一腔激情热血的我,却慢慢的被煮成了温水里的青蛙。
此刻唯一还能使我保存了一些“兴趣”的事,仅剩被我亲手引荐进来的阮阮,居然在鲁俊伟动手脚的财务问题上,对我保持了缄默。这已经比鲁俊伟的反应更能吸引我了。
高一生直起上半身,从胸腔深处叹出一口气——无论他循循善诱,还是摔盆打碗,唱念做打做了个全活儿,奈何对方就是不接招。
“我看这样吧,咱们这个项目还任重道远,依照现在这个情形,不能不从源头上想想办法了。都说开源节流,咱们现在也没收入,只能节节流了。这么个花法真不行,小鲁,先从你这儿开始,薪水减半吧。”高一生说话太多,有了些许沙哑。
“唉?”鲁俊伟不知咋想的,抬头飞快的先看了我一眼,才问:“大家都降吗?”
高一生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掐着自己的额头,直接闭着眼说:“你是团队的负责人,你是这个项目的老板,下面的人都是你的员工,你无缘无故的扣别人的工资,你觉得可以吗?不怕员工辞职或者闹事吗?不怕人家去劳务部门投诉你吗?”他又叹出一口气,这叹气的频率,比我认识他这些年里加总起来的还要多,“你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件事你就以身作则吧。”
鲁俊伟态度明显是拒绝的,他环视着与会人员:严工在一旁假装和手下的员工说悄悄话,两人自成一体——毕竟他现在想减工资也没得减,反而还欠着公司的钱。阮阮冲我使眼色,我直接无视了。
这场持续了8个小时的会议,就这样无疾而终了。我和高一生分别叫了网约车,等车的时候,高一生拍拍我的肩膀,“冉总,我知道你辛苦了,我当初看中的,除了这个平台的想法本身,还有对鲁俊伟这个人......我以为他这么多年从业经验,打通上下游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看起来,我当初有些......他这个人......唉,总之你再辛苦辛苦吧,敦促着他,看能不能让公司再坚持坚持往下走走。”
我点点头,“高总,您也回去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我的车先到了,我和阮阮默默的上了车。阮阮一路上半睡半醒的,我也没有吵她,直到回到家,进了家门,我才拉住若无其事的阮阮,严肃的和她说:“我们需要谈一谈。”
阮阮揉了揉眼睛,在地毯上坐下来,“我知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微微眯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质问道:“你知道?你正经点,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是同事,而且是上下属。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是我安排进全迎工作的,你是代表着资方在监督着全迎的财务,在监督着鲁俊伟的行动。你拿着资方的钱发的工资,就一点不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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