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者,觉也。”那位小师傅看起来年轻,话说出口却显得老成,“大地一切众生都可以是佛,你我也皆可成佛,这大殿里怎能说无佛呢。”

依然没想到他这样说,这是在故作高深吗,便接着他的话问道:“那如何成佛?”

“操之在我,不假外求,放下一切,善恶莫思量。”

放下一切?依然在心里默默念着,什么样的人才能放得下一切呢?

回过神来的依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赶紧向小师傅问到:“师傅,当今太后正在收集妙法莲华经,这本经书里究竟包含着什么秘密?”

“佛法无边,不同的人看同一部经是不同的理解,若说妙法莲华经的秘密,不如说是其读者心中的秘密。”小师傅的话让她不禁又想起江成琢与窦太后的恩怨,真相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浮现。

“恩人,你是不是有许多心事啊?我看你向他们问了很多。”乐昀在依然一旁问着。

“我看你的问题也很多。”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说一边快步向着寮房走去,由于天已黑尽了,山路崎岖难走,他们今晚要在此歇一夜才能下山了。

依然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对乐昀说道:“还有,我说过了我姓何,你别再恩人、恩人地叫我了,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俩算是两清了。”说罢又急跑两步跟上了领路的小僧。

乐昀笑了笑,也快步跟了上去,满月洒下,落在他的白衣上,伴着他轻快的步伐,盈盈亮亮跃动着。

一天的奔波让依然颇感劳累,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看着外面树影摇曳,搅动着月光,她的思绪也似是被揉乱。

自从与楼相歌重逢后,依然便不断辗转于自己的机智与冲动间。想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涉入他的生活,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使命,何况这使命关乎的是江山社稷的安稳。但当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再次出现在眼前,说放弃就放弃又谈何容易。

放下,就可成佛。

那位小师傅说的时候,依然便想到,自己此生都不能放下的,一是死在手上的命,一是刻在心头的人。

依然不知道自己此番随他来西域究竟对不对,她也不知道此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难熬相思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他?

风摇残云熏满月,参宿明暗织不尽。是夜,依然的梦很乱,有佛在面前,有逝者在四周,有楼相歌在远方

第二天下山后,依然辞别了乐昀,朝着朔方郡赶去。

半个月后,朔方郡内。一栋栋角楼交替,灯影接替了落日余晖,在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旁,一间名叫“桂音苑”的女闾开了张,这个风月场在平时本不怎么显眼,但此刻一些军士模样的男人进进出出,让这里显得比往日热闹多了。

依然路过这里,忽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背影,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她不会弄错的。她顾不得想什么,跟着他一起往里走去。

他此刻不是该在军中吗?怎么会来这里?不,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也许他是来此找人的,也许是有什么别的任务

但是下一瞬,一位妩媚女子从梯上走下,熟练地挽过楼相歌的胳膊,贴身上去,把他往屋里带去,而楼相歌丝毫不推脱,甚至再进屋后亲手关上了门。

“这位姑娘。”依然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她转身看着毫无笑意的鸨母,此刻她脸上的浓妆厚粉显得有些吓人,“我说这位姑娘,你不是那位爷的过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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