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接受你烙印之子的身份。”洛琳把头发撩到耳后,她盯住莱诺的眼睛:“你信命吗?有些人注定要坐在河边,有些人会被闪电击中,有些人有音乐天分,有些人是一个好母亲,而你……”
“承认吧,莱诺。你会带我们走向光明。”
莱诺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洛琳,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莱诺自问承担不起拯救世界这么重的责任。人一但迷醉于自己的软弱当中,便回无法挽回地永远软弱下去。
“洛琳姐姐屁股大,一个澡盆装不下,两个澡盆太挤啦,三个澡盆……”查尔斯欢唱着儿歌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
“咕咚……”这是莱诺咽口水的声音。
“给我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洛琳平静地看向莱诺,像是暴风雨前空气被抽走造成的短暂宁静。
“等等!我给你两个!”莱诺慌忙拦住洛琳,“他是个傻子!你宽宏大量原谅别人的时候帅极了!”
“我耳朵不好,你可以把头伸过来说吗?”洛琳拔出短剑。
“等等!我送你个宝贝!”莱诺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摆不平这事了。
“我从酒馆抢回来的短剑,现在送给你,你看它多精致啊,快看短剑,别看我,快快……”莱诺展现出极大的推销热情,因为洛琳现在用眼神可以从他脸上剜下一块肉。
一路上大大小小打了很多仗,很多东西都遗失了,但短剑从小镇一直被带到这边。莱诺知道这肯定是了不得的东西,所以尤为小心地看护。
“这是……”洛琳皱起了眉头。
莱诺松了口气,母老虎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你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刚刚咱俩差点都要玩完?没想到你变成痴呆也这么欠!”莱诺低声批评查尔斯。
一只白色的岩隼落在莱诺的身边,发出尖利的叫声催促莱诺。“还真是暴躁,搞不懂卡尔萨干嘛用这种家伙送信。”莱诺嘀嘀咕咕抱怨,结果取信的时候手被岩隼啄了一下。
“都快一点啦,凯尔他们已经在城门口了,我们今天得去买齐路上要用的东西。”莱诺挥挥手把岩隼赶走。不得不说卡尔萨神通广大,本来守军是严格把他们拒之城外的,但凯尔带人到了后很快就解决了这些事情。
查尔斯虽然脑子坏了,但身体记忆还在,可以独自骑马,这倒省了很多事,不必再专门搞一辆马车拉着他。洛琳落在队尾,这是她在卡尔萨时养成的习惯,在看到觉醒画面后,她宁可把后背暴露给危险的荒野,也永远不会交给同伴。
洛琳想起了自己刚刚加入卡尔萨的时候,她血脉浓度很高,又聪颖过人,很快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前辈们告诉她这是命运对她的恩赐,她会为振兴卡尔萨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后来的事情就像是一场不知时间的梦,觉醒专属能力时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冷汗瞬间遍布了她的后背。引导者关切地安慰她说每个人都会看到一些可怕的画面,你是卡尔萨这一批觉醒者里最优秀的,不必紧张。
洛琳捏紧拳头,把眼泪圈在眼眶里。她微笑着站起来向前辈们示意,周围的夸赞声像炫彩夺目的迷宫,把她牢牢困死在里面。是啊,她是最优秀的。卡尔萨给了她力量,也害死了她的双亲。
没人知道洛琳看到了什么,大家一如既往地照顾她,对她好,把组织里最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做。但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手了,她对自己的力量充满厌恶,甚至恐惧。卡尔萨对于年幼的洛琳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她不敢去想复仇,只想着逃离那里。
她要去最偏僻的农庄,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不再是卡尔萨的盗指者,不再是最优秀的觉醒者之一,这样也就不必再承担报仇欲望的噬咬。
洛琳每一次执行任务时都会答应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过后就走,立刻就走。但真的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她没有成功逃掉,反而被卷得越来越深。
“快点跟上啊,发什么愣?”莱诺在前面喊道。
洛琳踢了踢马肚子跟上队伍,她看着前面的少年不禁笑出了声。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身负重任却还是双手清白的人,也就剩下这个傻小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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