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庄主一听,顿时大怒,不管不顾的走到了少年面前,叫嚣的说道:“他娘的,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他大概是把唐渺给忘记了,后者有心无力的叹了口气,操控着黑袍人拦住了熊庄主,她把剑一横,低声道:“你为何会在这荒郊野岭中?”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们吧。”

少年缩了缩鼻子,从桌案上翻下,绕过黑袍人与熊庄主吊儿郎当的走到了唐渺面前,从头到尾的细细打量了好几眼,又看向另外两人,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唐渺方才看清,少年也不过十六来岁,模样倒是清秀的很,却喜欢刻意的把自己装扮成历经沧桑的大侠,额头上系着一根锦带,上面单一个“慕”字。

“呸,你以为你是这儿的主人呢,大言不惭。”

熊庄主一看他这幅欠收拾的模样,恨不得揍死他丫的。

“大个子闭嘴,你……你老祖宗在说话呢。”

王慕瞟了眼唐渺,似乎在称呼他之前心里有所顾虑。

熊庄主一脸铁黑,这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很奏效,他悻悻的砸了咂嘴,终是焉了气,不再做声。

“实话告诉你们,这里就是我王慕的家。”

“你是乌黎村的人?”

“不是。”

王慕摇了摇头,不免有些好笑。

“大哥,有点常识好不好,乌黎村的人都死绝了。”

唐渺勉强露出了微笑,淡淡道:“那就是鸠占鹊巢咯?”

“鸠(jiu)占(zhan)鹊(que)巢(chao),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都听得懂的话。”

熊庄主“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见过没文化的人,不过还没见过这么没文化的人。王慕自幼父母双亡,自然也没上过几天私塾了,这鸠占鹊巢的意思……不说也罢。

不过这让王慕感觉非常丢脸,小脸一红,脚踩着脚边的碎石块一把给踢了出去,力道十足。黑暗中啥也看不见,只听得熊庄主闷哼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疼的冷汗直流。

“我靠,你小子玩阴招。”

“谁让你嘲笑小爷我来着,别看你块头这么大,没曾想一肚子坏水,快说你们来乌黎村何干?”

熊庄主不说话,也说不出没有意义的话来。

唐渺顿了顿,轻笑道:“天降大雨,我等主仆三人进村避雨罢了,只因天色已晚,故此暂住一晚明日一早便会离开,不曾想叨唠公子了,还望恕罪。”

王慕挠了挠头,不就是避雨吗,非得说的这么绕口,还以为你们在此谋划大计呢。

“这样啊。”

他略微思索一番,也放松了不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敢情你也是避雨。”

熊庄主大鼻子瞪小眼,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怎么了,不行啊,小爷我明天可是要干番大事业。”

王慕寻得一地坐下,惆怅的仰头望了望天,然后便不说话了。十几岁的年纪就扬言要干番大事业,若不是他自报父母双亡,唐渺就会给他贴上离家出走的纨绔弟子身份,不过想来也是,都是苦命人。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熊庄主生了火,三个人便凑到了一起,唯有黑袍人照例远远的坐着,看似已经睡着了。

与黑袍人过了两招,王慕自然知晓高手的孤独,只是扫了几眼,并没有追问下去。

大堂内呈现出一团难得的和气,出门在外能帮就帮,王慕静静地看着火堆,像是老实了不少,唐渺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裳全湿透了,雨水唰唰的往下落。一个半大的少年,淋雨在荒郊野岭中疲于奔命,或许所为的就是他口中的大事业了。

“慕爷,你家在哪?”

唐渺突然的开口问道。

这一声慕爷叫的熊庄主心头直颤,摔了一个踉跄。

王慕看着他尴尬的脸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祖宗……我没有家,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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