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禁尉的到来,骇得欧阳修、廖铭噤若寒蝉。
几名冲在前面欲要表现出对廖铭无限忠心的通判府亲兵却不为所动。
只见他们挥舞着钢刀,嗷嗷怪叫着扑向沈晦等人。
“不得无礼!师中,还不拿下!”随着种师道一声断喝,自一个黑色的身影自龙禁尉中挺身而出!只见他一个纵身,人已经弹跃而起,转瞬间越过了数人的头顶,兀自在半空中滑翔,猛然抬头,坚硬厚重的军靴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名领头通判府亲兵的肩颈处。恍若力劈华山!
想来此人便是种师道的弟弟种师中了!
只听得那名亲兵惊天动地一声惨呼,仰面倒于地上,一柄钢刀摔落地面,嗡嗡作响。
种师中甫一站定,圆睁着耳目,虎视着张牙舞爪的一众亲兵,那些人竟然被他的凛凛威风骇得呆若木鸡。
“龙禁尉在此,尔等还不伏地就擒!”他一声轻喝,门外响起了整齐划一、惊天动地的同样吼叫声。
欧阳修缓缓起身,冲着那种师道微微颔首道:“欧阳修在此,敢问各位将军所来何事?”
种师道稍一拱手道:“欧阳大人,龙禁尉奉官家之名,特来保护沈先生的安危!”
欧阳修闻言,脸色一黯,轻轻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
沈晦冷冷笑道:“欧阳老大人,杭州梅雨将至,湿热憋闷,委实不适合老人家久居。沈某奉劝大人赶紧离开为妙,切莫因小失大、惹火烧身才是!”
其言语咄咄逼人,竟然令欧阳修脊背升起阵阵寒意。他并不理会沈晦,而是转向了面如土色的廖铭问道:“方才他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廖铭面色更加灰暗,嚅嗫道:“义父……”
欧阳修心里自然明白其言下之意,无奈的摇头摇头,佝偻着腰身,穿过众军士,出门而去。
种师道望着那个老迈的身影钻进了轿子,轿夫缓缓起身,无声无息地消失于大门之外。
他这才沉声命道:“把这一干人等拿了!”
众龙禁尉不由分说,将在场通判府一干人拿了个干净。
廖铭目睹了欧阳修的落寞离开,深知今日已是一败涂地,整个人已经瘫软成了烂泥一般。
梁洛瑶望着厅堂中乱纷纷一片,悄然退了出去。
西子湖畔,断桥断处。
梁洛瑶静立在水边,遥望着水中浮动的扁舟,唱晚的渔夫静静出神。
一个中等个头的男子缓步而来。
“乙埋,你何苦躲我这么多年?”梁洛瑶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幽怨之意。
“姐姐,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李谅祚他既是真心待你,你又何苦如此执着!”男子停下脚步,迎风而立,似乎是要刻意与梁洛瑶保持距离。
梁洛瑶声音竟有些哽咽,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我心?乙埋……”
男子轻轻摇头道:“乙埋数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世上只有宋公明……”说罢飘然而去。
“梁乙埋,你……”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远去的梁乙埋却不为所动。
女子静静地站立了许久,突然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缓缓说道:“姐姐,你又何苦这般!”
声音竟然像极了刚刚远去的宋公明。
断桥的桥拱之下静静地泊着一艘小船,船上静悄悄地坐着两个人:沈晦和重伤未愈的李谅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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