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桂豹死了。谭府中正在摆丧宴,谭桂豹的两个儿子正在前屋里主持这场丧事。场面隆重,这一带的大大小小的地头蛇都到齐了。
谭府后堂中,陈氏却一个人在佛堂里诵经。作为谭桂豹的正妻,原配她本该与两个儿子在一起,向前来吊唁的宾客表达谢意。
但是她不想去前屋,她不喜欢与那些江湖混子呆在一起,哪怕是看到他们她也觉得不自在。但这么重要的人物不在场,总是不太合适,于是她就借口自己抱恙。自己的丈夫被人杀害了,他的妻子哀伤过度生病了,这再自然不过了。这样主持丧事的儿子们也能给吊唁宾客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陈氏的嘴唇微微抖动,念经的声音很轻。
她念经不是为了给谭桂豹超度,念经只是她多年的一个习惯。这里是她的佛堂,不大就她一人用,连服侍她的丫鬟她都没让进。
在那么一瞬间,她停止了诵经。因为在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过往的很多事,她的青春往事。如果能自己选择,她是肯定不会和谭桂豹这样的人过的,但是她没得选。她还记得那个秋天的午后,阳光很好,谭桂豹和媒人前来说亲。那年她十九,从年初开始,前来说亲的媒人就没断过。但就是没有成功过,不是她爹陈小九不同意,就是她自己不满意。
那次的说亲很不寻常,来个媒婆就够了,可是谭桂豹也跟来了。
陈氏本名陈桂英,娘家在城里开布庄,家境还算殷实。陈小九看到谭桂豹穿着一身破旧衣裳,又知道他是个混帮派的,打心眼里是看不上他,便一口回绝了。谭桂豹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厉声喝斥媒婆,收了重金却办不成事。然后他又大骂陈小九不识抬举,陈小九是个生意人不会轻易和人动口角,但是见谭桂豹如此出言无状自然时忍无可忍。
“你这年轻人好生无德,我是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等泼皮无赖!”
陈小九痛斥了这个无礼的年轻人。谭桂豹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陈小九。陈小九心里头一震,但也不甘示弱,双眼也直勾勾地瞪着谭桂豹。他心里头别提有多生气了,这等粗鲁野蛮之人也配娶他女儿。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言不发。谭桂豹鼻孔里喘着粗气,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身后,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短斧。他摸了摸那柄短斧,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小九点颜色看看。但他最后还是收住了自己的脾气,急匆匆地夺门而出,留下媒婆一个人在那里收拾烂摊子。
陈小九把事情说给女儿听,虽然陈桂英不清楚当时的场面是如何的紧张,但她心里头也感到十分的害怕,若是以后跟了一个无赖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啊。好在陈小九一再安慰,女儿才稍稍放宽了心。
陈小九以为然而那天说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却不曾想这只不过才起头。
过了四天,陈小九仓库里的布料被偷了,满满两仓被偷得一干二净。这可是陈小九的心血,货没了生意也没法做了。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去报官,但几天下来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急得陈小九头发都快白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有仆从来报,有媒婆来说亲了。他现在哪还有什么闲心去观这种事情,但自己终归是个体面人不能将来客轰走。到正堂里一看,来人却是谭桂豹还有那个媒婆。最近真是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件件临头。看到这两个讨厌的人,又想到自己最近蒙受的巨大损失,他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正要呼唤仆人将谭桂豹和媒婆赶出去,但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了。上次谭桂豹登门时穿的是一身破旧衣裳,这次他穿了一身新衣裳,做新衣服的驼色锦缎全城只有他家的店有,这种锦缎之前也都存在仓库中。
陈小九心中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转而他心里头变得沉重起来,谭桂豹一定与仓库盗窃案有关。看到谭桂豹如此明目张胆,陈小九自然也不敢直接质问。于是三个人坐下来谈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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